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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了那棵老榕树下的。我只知道，等我清醒的时候，静静的篮球场，偌大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

而我身旁坐着的那个人，身上的西装不翼而飞，正皱眉看着我。

一阵凉风吹来，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下意识抱紧双臂，我扭头看他：&ldo;这是什么地方？&rdo;我的意识还不甚清醒。

&ldo;你哭着喊着一定要来的地方。&rdo;回答很简洁。

我&ldo;哦&rdo;了一声，转眼就瞥见那件西装，正盖在我身上。我活动了一下双脚，不太利索地想站起来，因为麻痹太久，竟然重重歪倒。他接住我：&ldo;你以前经常来？&rdo;我迷迷糊糊地：&ldo;这个问题你刚才好像问过了。&rdo;

他&ldo;唔&rdo;了一声，我恍惚听到他的声音没好气地：&ldo;原来你也有记性好的时候！&rdo;

一定是我听错了，我闭上眼，龙斐陌，那个冷酷的机器人，哪有这么人性化和幼稚的一面。

我好像又听到了他的声音：&ldo;刚才你哭得像个疯子。&rdo;

&ldo;……&rdo;

&ldo;你喝掉了整整五瓶啤酒。&rdo;

&ldo;……&rdo;

&ldo;你对着空篮框乱喊乱叫一气，把值班保安全都招来了。&rdo;

&ldo;……&rdo;

&ldo;在餐馆里，你发酒疯爬上桌子，揪住我的衣领……&rdo;他薄薄的唇一启一合，&ldo;……说……&rdo;

我不得已抬眼，原本还想打个什么哈哈挽回点面子，一接触到他的眼神，我闭嘴了。

他看着我，眼里竟然有着一丝丝怜悯：&ldo;&lso;爸爸，我宁愿不做你的女儿。&rso;&rdo;

我浑浑噩噩的神智就此清醒，原本强自抑制的羞恼也突然间消弭。我不看他，答非所问地：&ldo;谢谢。&rdo;

我已经收到方老师自英国发来的e－ail，他说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替他安排当地最好的医生，会尽快手术。

我回信，等他回来。

龙斐陌仿佛明白我的意思般，转过头去，轻哼了一声：&ldo;为其他男人不必如此鞠躬尽瘁。&rdo;他又哼了一声，表情似乎很是不悦，&ldo;毕竟你的丈夫，是区区在下我。&rdo;

我沉默片刻：&ldo;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妈妈……&rdo;

他暼了我一眼：&ldo;不是现在这个。&rdo;

我点头，不惊讶，仿佛他早该知道：&ldo;二十岁那年，我爸爸认识从英国回来的梅若棠，一年后，梅若棠回英国。二十五岁，应爷爷要求，他跟门当户对的于凤梅订婚，准备结婚。后来梅若棠回来，再后来，有了我。&rdo;我轻轻地，&ldo;不幸，有了我。&rdo;

父亲就是这么说的。我仿佛又看到他的神情，极其冷漠地：&ldo;我这辈子所有的不幸，都从那个时候开始！梅若棠背叛我，她背叛我，有了我的孩子她还是选择背叛我，她害得俞家元气大伤，害我一直被大哥压制，无所事事了那么多年……&rdo;父亲脸上有点扭曲，仿佛喝醉酒般，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ldo;……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一直看不起我，她根本看不起我，从来看不起我，如果，如果不是……不是因为何……她根本不会跟我……&rdo;突然间，他的眼睛一闪，&ldo;想当年，英国回来的梅若棠，高贵大方，温柔高挑，绘画功底一流，多少名门子弟喜欢她巴结她，就像罂粟花一样叫人欲罢不能，就连一贯不爱风月的何临甫都迷上了她，&rdo;他的语调竟然渐渐柔和，&ldo;我做梦都想不到，那天，那天……&rdo;

我深吸一口气，何伯伯？何言青那个从来不苟言笑的爸爸？我打断他：&ldo;她现在在哪儿？&rdo;

父亲茫然地重复道：&ldo;……在哪儿？&rdo;他回过神来，&ldo;在哪儿？！&rdo;他竟然笑了，笑得有些神秘，&ldo;她走了，她什么都不要，就连知道有你的当天，我跪在她面前，发誓立刻回去办手续她都不要，什么都不要……&rdo;他摇摇头，声音上扬，&ldo;你刚满月那天，她抛下你就走了！走得远远的！桑筱，她不要我，她更加不要你！&rdo;

现在的父亲，更像个穷途末路歇斯底里的精神病人。

我强忍住心底的厌恶，一言不发。

隔了很久很久之后，父亲的脸上满是疲惫，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ldo;桑筱，&rdo;他声音暗哑地，&ldo;帮帮俞氏，放俞氏一条生路。&rdo;

龙斐陌转身看我，轻轻一笑：&ldo;生路？&rdo;他一点一点，放开我的手，&ldo;路难道不是他们自己走绝的吗？&rdo;

&ldo;你看，夜色太美了，&rdo;只是片刻，他重又一把拉起我，&ldo;来，桑筱，陪我跳支舞。&rdo;

他一边执着我的手，带着我在偌大的篮球场里转圈，一边竟然吹起了低低的口哨。很美的曲子，that&rso;swhyyougoaway。

that&rso;swhyyougo

babywon&rso;tyoutellwhy?

thereissadnessyoure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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