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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苟富贵毋相忘（第1页）

“见过顾小姐。”苏鸣泉微微俯身，谦恭有礼地作揖。

顾卿言从车里探出头，含笑道：“苏公子。”

苏鸣泉想到他上次义正辞严地拒绝了顾卿言，现在又灰溜溜地过来求人，这让他有些抹不开面子，脸也憋得通红。不过他向来通透，只要想做的事，自然不会拘泥于面子而错失良机。

他躬身道：“此次苏某前来，是有事相求。”

顾卿言点了点头，“苏公子不必多言，卿言知晓。前面有个茶馆，苏公子要是不弃的话，卿言想请苏公子喝杯茶可好？”

苏鸣泉忙道：“这是苏某之幸。”

香玲先去茶馆定了间雅间，又过来带了顾卿言。

顾卿言到时，苏鸣泉已经落好了座，正忐忑地等着。

顾卿言对红叶耳语了一句，红叶就去了外面守着不让外人进来，只留了香玲在她身边照顾。

顾卿言兀自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耐心地等着苏鸣泉开口。

苏鸣泉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上次顾小姐和苏某说的话，苏某回去后辗转反侧，还是想不明白，所以此次前来是想恳请顾小姐为苏某指点下迷津。”

顾卿言却道：“卿言很高兴苏公子能想明白。”

苏鸣泉微微一愣，他说想不明白，顾卿言却说他想了明白，这是什么用意？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卿言将一杯清茶递给苏鸣泉，认真地看着苏鸣泉的眼睛，问他，“苏公子对于朝堂局势现在可有什么见解？”

苏鸣泉眼里微微动了动，犹疑片刻，还是坦然道：“虽说现今陛下身康体健，但前朝波诡云谲，各党派竞争激烈，又有诸多世家掌握着南朝文教的根基。南朝不过是一艘行驶在暗流上的船，等江面不再平静的那天，底下的暗流也会随着这些年的积压彻底汹涌起来，引起惊涛骇浪，吞噬船只只是迟早的事儿。”

“嗯。”顾卿言用袖子遮住面颊，抿了口茶水，又晃了晃茶杯，那杯里的水晕开成一片，“大厦将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只不过现在这大厦依旧支撑着，人民还没发觉其中潜在的风险。既然苏公子明白这个道理，就不应该继续上这条即将沉没的船才是。”

“不上这条船，苏某又该去何处？”苏鸣泉无奈叹息，“在将颓的未来里，苏某看不到出路，能做的只是随波逐流罢了。”

“腐朽呈乱局，自古的道理。既然乱世起，也自会出枭主。”顾卿言凝视着苏鸣泉，看着他眼里的挣扎，又缓缓出声道。

苏鸣泉如此神态，无可厚非。毕竟要不顾一切地放弃身前的安稳，去追求一个看不到未来的出路，甚至可能因此获罪株连九族，是一件让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大家和朝臣即使都看得明白局势，也选择默不作声，装聋作哑的原因。

这是一场豪赌，成功便千秋万代，失败则万劫不复。没人敢冒着万劫不复的风险去赌一场可能家破人亡的未来。

“顾小姐似乎知道些什么？”苏鸣泉突然反问道。

他总觉得这个顾卿言很神秘，她身上一直带着一种笃定，似乎什么事她都胜券在握。当日她来寻他，他原本没当回事，可在她一语中的地点明他的心绪后，他就动摇了。

他确实不适合圣贤之道，从小到大反而对兵法筹策之术颇感兴味。

真正让他坚定下来的是那天顾卿言站在国子监门前的那一番慷慨激昂陈词，不仅堵住了悠悠众口，也让他心悦诚服。他也跟着去看了顾卿言的朱卷，那篇文士之道确实名至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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