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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楚楚没有想到朱厚照居然为了她在皇宫内建了一座新的楼阁,居然是五音玲珑阁,她只是一个没有位分的宫女,虽然已经不再属于教坊司,却也是要言行合规,这次的举动太大了。她本来是百般不同意入阁居住,但是沈醉只对她说了一句:“我在那里,会陪着你!”她就去了,而且很彻底,还带着一个人高无心。
刘谨实在摸不透朱厚照的想法,他只将那些给他送礼要将女儿送入皇宫的贵戚的名单拉了一长串儿,可是他反复掂量,似乎哪家女儿送到了这五音玲珑阁里也不太好。他问丘聚:“送给萧宫女的珍宝,她收了吗?”
“收了,哪里有人这么不开眼,那可是上好的夜明珠啊!”丘聚忙扶着椅子,让刘谨坐下,方道。
“跟着她身边的那女子的底细查清楚了吗?”刘谨又接着发问。
丘聚忙取出他利用东厂查出来的当年问案高家的案卷,递给刘谨,道:“她就是先皇驾崩之案,太医高廷和的女儿,叫高无心,她被罚没到教坊司的!”
“什么?这等大罪还能入教坊司赎罪?”刘谨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沈醉帮她说了几句情,当时他还是御史,所以高无心侥幸进了教坊司!”丘聚用字眼狠狠地说。他可是好不容易查出来的。
刘谨闻言大喜,他猛地站了起来,来回踱步道:“我叫你送这个高无心的珍宝,她也收了?”丘聚点点头。
“她是恨皇帝,更恨沈醉,毕竟是他们害死了他们高家。不过她能如此得萧楚楚的信任,也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棋子。这一次沈醉帮她真是一个大好的漏洞,我们的机会到了!把她拉过来,让她查明白萧楚楚和沈醉在搞什么?将陛下的一举一动告诉我们,到时整倒沈醉,就没有人再能帮皇帝,我们就可以!”刘谨一连串地盘算,他没有尽数告诉丘聚,只告诉他一句话:“将高无心拉过来!随时将五音玲珑阁的事告诉我!”丘聚马上就去办了。
天色微明,朱厚照本刚刚在玲珑阁与萧楚楚在一起用膳,忽见小太监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跪地叫道:“皇太后请陛下移驾永寿宫,有事相商!”朱厚照每天晨昏定省,都要向皇太后请安,但这一次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就派人道:“将沈侍卫也叫来,让他随朕去见皇太后。”小黄门忙去传达。
朱厚照令宫娥、太监引路前往。这永寿宫的前院正殿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顶,明间前后檐安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次间、梢间为槛墙。他走到正殿之外,没敢惊动太后,只是让小太监传报,方见高凤毕恭毕敬地迎了出来,道:“太后请陛下来,是为了那五音玲珑阁的事,陛下可是用心为太后张罗了。”
朱厚照听高凤的话里有话,他何等聪敏,大约是明白了这里面的水份,要是万一太后责怪下来,他就要将这五音玲珑阁让给太后居住。他可不乐意领这高凤的人情,笑了笑,就迈步入正殿。
张太后端坐凤鸾金榻上,她的脸色泛青,朱厚照一进来,她就怒道:“你真是太大胆了,在后宫之内造一座什么五音玲珑阁,居然还是专是为一个小宫女所盖,你太不成器了!”说着,她想到先皇驾崩未久,这孩子初登大宝,就干这种事,实在是寒心,竟有点泪光。
朱厚照吓得跪在地上,他叩首道:“母后,这是谁乱嚼的舌根。虽朕是盖了那五音玲珑阁,可这哪里是为了什么宫女,只是因为近日选秀之期,如许秀女本应在宫外暂住,可是儿臣念及先皇与母后之情义深笃,方想着要观其行止,方可许诺百年之好,所以造了此阁,以让其暂居。”
“你说什么!”张太后一听,只觉得头有点晕,这不孝子居然还提出先皇与她的感情旧事,她怒道:“你这是好色恋欢,昏君所为,还找理由,这么多莺莺燕燕,哪里有时间来做正经事?”
朱厚照吓得跪在地上,一头是汗,不敢言语。这时,沈醉也跟了进来,张太后一看他就更来气,道:“你一小小侍卫,非旨意不得擅入,谁让你进来了,出去!”
沈醉只恭敬行礼,镇静地道:“这五音玲珑阁的事,臣有监造之责,非臣不能说得清楚,因此,陛下特别下旨,让臣来为太后解忧!”
朱厚照心中升起了希望,沈醉来了,就一定没事了!
张太后勉强忍气道:“你且说来,若有半个字不妥,立斩不怠!”她这一句话说完,朱厚照也有些怕了,只看着沈醉。
“凡情之深种,必在互相了解,患难与共。先皇与太后互相扶持,唯爱专情,相守至老,遂无后宫争宠之风,遂能去荒淫,精政务,成就一世之名。陛下适才所言正是想效法先皇,选妻当求太后之德贤,遂建此五音玲珑阁,让秀女们入住,以珍宝美玩等物观其行止,考其才德,从而能得一贤后足矣。而萧宫女本是一教坊司之人,她自幼坎坷,深知民间疾苦,遂教坊司中亦精选良人而入,陛下深得庭训,臣亦以后宫之中旧阁改造,所得之资尽由内务府精选的财商献纳,半分未动用库帑,岂能耗费民财,来建无用之阁呢?请太后明察!”沈醉说完,嗑头在地。
张太后听罢,她稍稍平息了怒火,看来这儿子还是想娶个和她一样有才有德的女子。她与明孝宗朱佑樘的确是患难夫妻,朱佑樘也没有别的后妃,只专情她一个,这一直是她的得意之事。若没有深度的了解,又岂会相守到老呢?何况建阁也没有动用内帑,这沈醉倒真如高凤所言,是一个有本事的,只是未免过于聪明,却也不好。
她细细打量了沈醉,见其俊帅不凡,远胜朱厚照,想了一想,便道:“我朝选秀之制,是由内务府来主理,太监层层选度,你这一次让教坊司的女子混入,更让财商捐纳资财,自也会有豪富之家的女子参选,岂不是乱了我皇家法度?何况,你身为男子,岂能入后宫参与这皇家婚选大事?这不是笑话吗?”
朱厚照本来松了一口气,这时又紧张起来,忙向前跪禀道:“母后,你是知道孩儿的,非是一般大家闺秀所能动心者,若不能收朕之心的女子,岂不是白白选来当摆设?莫如就让沈侍卫去做,他对朕忠心耿耿,又了解朕的心意,必不会有负母后所望。”
张太后叹气摇头,这个儿子是个独苗儿,他的父亲孝宗皇帝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得了这个独苗儿子朱厚照,就生怕他吃半点苦,从小就被宠坏了。他真是什么都敢做的性格,连自己都不能管得了他。要是真来一个皇后收不住他,怕是他天天要出去逛了。
张太后站了起来,她想不出法子,就看向高凤道:“高公公,你的看法呢?”
高凤咳了一声,他可是要刘谨好看的,只要沈醉能得皇帝之心,他要帮着皇帝说话,那就有希望再握重权。他笑道:“沈侍卫本为御史,极能察人观色,他又在民间出身,与陛下嘛,又是极相契的,依奴才来看,就算是内务府、司礼监选来的还未必合陛下心意。就让她们一起入五音玲珑阁,但是最后谁当皇后,还得看太后的意思。”他这话说得两面光,沈醉笑了,高凤真不愧是两朝不倒翁的大太监,的确是深知太后的心意,他这就是说司礼监和内务府无能嘛。
张太后想想,点了点头,道:“那就这样,但你身为皇帝,不可耽于酒色,三天之后就是选秀之典,在此之前你不可擅入此阁,典仪之上,由沈侍卫会同高公公、司礼监、内务府等诸人,送这些女子来一一过目。待选过之后,最后一关,当由本后做主,选德才容尚好之人,方可为后妃。”
朱厚照如蒙大赦,反正他知道有沈醉在,他是用不了三天就能进去的。再说就算进不去此阁了,那萧楚楚也是他认识的,有什么不可以封妃的呢?他急忙应承。沈醉、高凤也都领了懿旨。
待出了永寿宫之后,朱厚照对沈醉道:“明天,朕就要入宫,想法子!”说完他就走了,留下一脸懵的沈醉。
沈醉才回到自己的居处,早有韩林急冲冲跑来道:“锦衣卫的石指挥使就是刘谨那边的人,我已与升了副指挥使的张全英联系了,这个人深为义气,知恩图报,愿听我们的安排。只是那焦芳实是太可恶了!”
沈醉正由冯媛媛给他倒了一盏茶,放在嘴边饮着,道:“他怎么可恶了?”
“这焦芳历任霍州知府、礼部侍郎、华盖殿大学士,现在已是内阁阁臣,他已投向刘谨,这还不算,我还查出,他曾经曾几次陷害詹事彭华,因为其说过对他不满的话,甚至要半路上杀掉彭华!”韩林气哼哼地说着,他都快抽出佩刀了。
沈醉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更好玩了。他低头俯耳在韩林耳边说了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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