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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乱解经典舌战内阁首辅与太子演起了双簧戏(第1页)

次日,就是沈醉正式走马上任的时候,他换了崭新的官服,带了仪刀,叮嘱吴达和崔浩要小心把守,韩林早就起来将“黑子”牵了,沈醉骑上“黑子”,他已向崇文门的方向而去。

晨光初开,这崇文门是个热闹地界,街边挑着云吞面担子的小贩、捏着糖人的小摊主们都忙着打理生意,人头攒动,十分喧嚷。

沈醉索性下了马,他牵马走过崇文门,再向东宫而去。待来至东宫之前,早有侍卫迎着,韩林随着沈醉跟那侍卫进了东宫的马厩,早见十多匹他前日调教好的良马都在那边拴着。

他清点了一下马数,令韩林找来文书算了算,又查点了粮草。他正忙着,忽见一小太监噔噔跑了来:“殿下唤沈校尉速至詹事府!”

沈醉知道那詹事府可就是辅导太子的地方,这朱厚照转了性,也知道去学习了!这倒是好事,他忙让韩林在这边继续看住马,他就急跟那小太监到了詹事府。

詹事府是一座十分雅致的环水形楼阁,早有府丞正在楼阁门首眺望,一见这沈醉来了,忙道:“你必是沈校尉,快快,殿下要你进去!”

沈醉急进了阁门,进了仪门,方进入御书房。只见朱厚照站在檀香木榻之旁,那榻上竟放了数十卷的书籍,而在他对面的一人身着紫色官袍,上绣着仙鹤补子,足登皂靴,他正气愤愤地喝道;“殿下,你可是太子啊,现在国丧之期,岂能奏乐,还有那些珍宝和良马都是哪来的,玩物丧志!”

沈醉看出来了,这人就是当朝首辅,太子太傅刘健

朱厚照的头低了下去,忽听沈醉叩首道:“下官沈醉叩见刘大人!”

刘健打量一下沈醉,冷笑道:“你带那些奇禽异兽弄得太子无心学业,你该当何罪!”

朱厚照旁边站着的刘谨更是吓得不敢多说,但他可是恨死这些内阁老臣,仗着弘治皇帝让他们顾命,辅佐太子,就从来不将自己这样的太监放在眼中。可是刘谨现在羽翼未丰,实不敢说话,就全赖在沈醉的头上了。

沈醉已明白了,定是刘谨说的,这刘健可是内阁首辅,刘谨可是得罪不起,所以移祸给他了。

“刘大人请先不要怪罪下官,且听太子能将那些书都背下来,良马和山禽,只是课余消遣的玩意儿罢了!”沈醉一点也不怕。

刘健冷笑道:“太子,就将《孝经》背来我听!”他这是有意让朱厚照难堪。

“人之行,莫大于孝.....”朱厚照就开始背了,他从两岁就当太子,且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是当他面对这个太傅的时候,脑袋就有点僵了,背了半部,后半部就是想不起来。

忽然沈醉一声咳,刘健瞪了沈醉一眼;“你休要提醒!”

“并非提示太子,只是发现这《孝经》写得不对,殿下只背一半倒是对的!”沈醉看着刘健。

刘健大怒,他实在没想到这沈醉不过是小小校尉居然敢谤毁《孝经》!他厉声道:“自唐文宗之时,就将此《孝经》封为十三经之一,你不过一小小马倌,居然敢非议经典!”

朱厚照被沈醉这一打岔,更是都记不住了。他想着刘太傅一直都是个急躁脾气,总在朝堂上怼他,这回沈醉怕是难逃一顿廷杖了。

刘谨暗中高兴,他眼看着朱厚照甚为赏识沈醉,正想抓他的短处,没想到这个愣头青居然自己撞上来!看来这家伙与刘健也不是一党,这倒也是好事。

“《孝经》本是一半是书,一半为传,并非全然是古本。朱子之学已然辩明!太子已守灵数月,偶一回东宫,在休养身心之时,对先皇自以遥敬为主。虽听丝竹之乐,看嬉戏之禽舞,但心在孝上,所以得良马尚思能报国杀敌;观禽舞可解秋收之喜;听丝竹自有宽怀之心,种种行径,只要导之得法,太子必能触类旁通,合乎人情,岂能说不全?”沈醉振振有辞。

刘健从来没见过这样解说《孝经》,居然能引证朱子的言论,且能够将朱厚照这种种不良的行为说得那样正经,竟是为国操劳。看来这个小校尉是读过书的,口才心机远胜刘谨,竟让他一时无语。

“是啊,太傅教导的,我自会听了。但我亦是处处不敢不敬先皇,催着北织造局赶制孝服,以备大典!还请息怒!”朱厚照是极聪明的,马上接口。

刘健冷笑道:“你倒是饶舌,朱子先圣岂是你能解说的。这东宫为天下之表率,再搞成这般,你们都要在大理寺里听训!但今天看在太子面上,也就算了。再别提那孝服之事,劳民伤财,中间不知多少藏掖,我与李大人、谢大人多次上折子,请求减免,不再做孝服了,既然太子今天如此有主意,不过就准了这此事,这样两京的织造就可全力操持卖给南洋的丝货,不会让织户劳累,岂不是好?”

沈醉心中感念这刘健果然耿直忠良,直接将孝服的事给勾了,这倒是省了这北局与南局之争,特别是天下织户也可以集中力量做好给南洋的丝货,只是少了这些司礼监的人来捞的油水,怕是难办!

果然,刘谨马上接口:“沈醉,你敢在太傅面前乱说,且请太子将他赶出东宫!至于孝服,曹公公已招得数个商家,赶制孝服不成问题。”

刘健只恨刘谨如此贪婪,本就是他利用关系,联合魏彬、曹汝霖将孝服的差事扩大交了北局,又不知从中捞了多少。他数次建议,都被朱厚照和后宫的皇亲们挡了回来,此时只能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却看着沈醉,想着:“这个人真是厉害,连刘太傅都敢说,这么好玩的人,让我赶他走,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沈校尉前日送了不少好丝绸至东宫,我让他转送北局做孝服了。来日有祭祖之典,也是最后的大祭。若是那孝服做得好,就继续,若是不好,就将他一并处治,再停做所有孝服,简朴为上,如何?”朱厚照计上心来,看这沈醉还有啥本事!

他这是帮着沈醉,毕竟刘谨和刘健一起发难,这小小校尉谁能保得住!

沈醉当然明白,立时道:“臣接旨!”

这一下子居然堵了两个最难缠的姓刘的口,朱厚照也不是那么只会玩乐的太子嘛!沈醉忽然发现,他似乎看到了这个未来天子的另一面,非常的机警明智!

刘健听了,也无话可说,只恨恨看了刘谨一下,再次声明要求东宫所有玩乐全部取消,朱厚照想着看沈醉的好戏,他也就乖乖应了,刘健方转身甩袖而去。

刘谨发现这小沈醉,真是个可怕的人,还有文化,让人想不透他站在哪一边,决定派曹汝霖好好查查这沈醉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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