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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犯驴脾气了（第1页）

被苟步礼指认的那人手中的茶叶差点没拿稳。

他声音颤抖，沙哑着辩解道：“提刑的话，草民听不懂。草民名叫闫栓，是土生土长的闫家村人。”

苟步礼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茶水，便对他的真实身份心知肚明。

“闫家村盛产白牡丹茶。老茶农都知道，这茶一年为茶，三年为药，七年为宝，乃是越陈越好。这些茶农中，唯有你，给本官泡的是新茶。”

钟遥没想到苟步礼这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本以为他是个只会拿腔作势的官，这下对他倒刮目相看了。

那人紧捏着茶盏，指肚都泛白了，“草民家境贫寒，陈年老茶都拿去卖了，家中只留这不值钱的新茶。草民多有怠慢，还望提刑赎罪。”

钟遥冷笑道：“就算拿不出陈年白牡丹，也该用今年的五峰芽毛尖待客。虽比不上陈年白牡丹，但也胜过一年白牡丹。难不成这五峰芽刚上市，你家的就都卖光了？”

“其实知晓这些茶叶常识并非难事，只是你伪装茶农潜伏在此，心思全然不在茶叶上。”

苟步礼话音一落，徐忐、徐忑立马将那人押在身下，他手中的茶盏落到地上碎成渣。

苟步礼微微侧身，巧妙避开了水渍迸溅的方向。

“闫家村的人都能给我作证，我就是闫栓！”他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充满狠厉。他嘶吼着：“难道提刑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吗？”

闫宝来见状开口道：“提刑，会不会是弄错了？这的确是栓子啊！虽然毁容了，但他的声音、体型，完全就是栓子！我们都能作证的！”

钟遥跳上草垛，晃悠着双腿看着那个所谓的“闫栓”。

她悠然问道：“你说你是闫栓，那你家养了八年的那只大黄狗去哪了？”

“闫栓”想了想，“死了，瘟疫的时候饿死了！”

闫宝来不敢相信地看着闫栓，“栓子，你家未曾养过狗啊！”

闫家村的众人皆是骇然。这个以“闫栓”身份，与他们朝夕相处的人，竟然另有他人！

任谁想来都觉是细思极恐！

苟步礼眼底沉了沉，“带回衙门，一审便知道他究竟是谁了。”

假闫栓颓然瘫倒在地上，他眼露凶光，接着便失声疯笑起来。

“我们一家四口，原本那么幸福。如果不是三年前碰巧经过了钟家村，如今我们一家定也会过着安安稳稳的好日子。”

闫宝来惊叹道：“原来你就是三年前带来瘟疫的那个裴郎君！”

“不是我们！是你们钟、闫、罗三村污蔑我们！”他吼叫道，但紧接着也不确定地垂下眼睑，失声道：“就算是我们又如何，朝廷已经派御医亲临三村，你们又何必如此绝情将我们赶出去。”

“朝廷不许三村村民离开，我们一家只能流落山林。家妻染上了瘟疫，怕传染给孩子，她……一头撞死在树上！临死前还求我千万要把她的尸体掩埋利落……”

“我的一双女儿，那么小……活生生在山里饿死了……”

“你们以为我不想死吗？但我要苟活着替她们报仇！我观察了闫栓三个月，然后在一个夜里杀了他。为了伪装，我亲手毁了自己的脸，一举一动皆模仿他！”

“我要让你们三个村子，再也没有女人，再也没有传宗接代的能力！我也要让你们也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

“可惜了，我才刚弄死了几个孤女，就被苟提刑查到了。”

他猩红的眼睛流下泪水，绝望而愤恨地看着苟步礼。

就在他想要撞死的一刹那，徐忐一把拦住他，“提刑，还要押回衙门审吗？”

“本官给你两个选择，”苟步礼遮住口鼻，对涕泗横流的凶手略显嫌弃，“现在死，那你夫人和女儿的尸体，便永远留在荒山野岭；但回衙门，把跟这件事有关的交代清楚，本官便将你与家人葬在一处。你自己选吧。”

裴姓男子抬起头，似乎对苟步礼还给自己留有余地很诧异。

许久，他紧闭双眼，哀叹道：“求提刑许我与家人合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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