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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竹已经在身后大声说:&ldo;红果,书房那边我还有事,你陪二奶奶回去,好生伺候着。&rdo;一阵风似的从旁边越过何家贤走了。
红果有些愤愤,却不敢吱声,瞧着何家贤脸色不好看,也隐约知道方才她被拒绝的事情,只得打起精神陪在一旁。
何家贤却似乎受了提醒,蓦地回过头问:&ldo;二爷这几天在书房干什么呢?&rdo;这才发觉旁边的宣竹已经没了影子,是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胡妈妈那日一起带来的。
红果小声道:&ldo;奴婢不知道。&rdo;
何家贤心念一动,为今之计,只有去找方其瑞,看看他能否出面带自己回去,毕竟这几天,他虽然对她恶声恶气,但是总体还算过得去不是?
一念起,就要去书房,那红果等级太低,根本不敢像宣竹那样拦着,却又受了胡妈妈的叮嘱,知道得尽量看好二奶奶,便急得跟什么似的,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主意,赶紧指了路,大声道:&ldo;二奶奶莫不如沿着这小径慢慢走,消消食,奴婢正好有东西要拿给宣竹姐姐,赶紧去取了来追上二奶奶。&rdo;
书房毕竟在外院,走过去得好一段时间,她跑得快,赶紧回去回了胡妈妈,再追上也来得及,毕竟二奶奶刚来,不识路是有的。到时候胡妈妈用什么办法把二奶奶&ldo;请&rdo;回去,她就可脱了干系了。
如此一想,撒开丫子就往汀兰院那边跑,何家贤瞧着一溜烟跑得老远,不由得感慨这个小丫头腿不长,跑起来好快,若是在学校,肯定是体育特长生,高考妥妥的加分哪。
沿着铺了石子的小径一路往前,何家贤不得不再次感慨方家的阔气。光是这错落有致,一进又一进的院落,花团锦簇、小桥流水假山的景致,好几大棵腰身粗的参天大树,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庭院,络绎来往冲她行礼的下人,无不昭示着底蕴深厚,秩序井然,规矩传承。
她一脚才刚踏出内院与外院相连的月亮门,背后就传来不知道哪个角落的私语:&ldo;你瞧见了吗,二奶奶一个人在院子里走呢,连个伺候的人也不带,你说我要不要趁机上去……&rdo;
&ldo;你想往上爬想糊涂了吧,她那里有什么好?我听说胡妈妈过去就是看着她的呢。听说手面也不大方……还给二爷做劳什子的蛋炒饭……没什么油水不说,跟着还丢人现眼……&rdo;
&ldo;好姐姐,我并不知道这些,只听说二爷对她挺不错,还为她梳妆呢……&rdo;
&ldo;表象罢了。&rdo;另一个丫头不屑一顾的语气:&ldo;难道你忘了咱们二爷是什么性子?总不是家里的铺子随意糟蹋……爱把弄些胭脂水粉有什么稀奇……以前二奶奶没来的时候,纹桃还炫耀过呢……且听说那勾栏院还有个粉头,只怕也是受用过的……又不是她独一份,有什么稀奇呢?&rdo;
&ldo;还有这事儿?难怪纹桃趾高气扬的谁都看不上眼……上次还有个丫头吃了纹桃的排揎,愤愤不平,说二爷私底下对纹桃不怎么样呢……&rdo;
&ldo;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只说你这心思趁早歇了吧,夫人的意思我看不懂,难道胡妈妈家的红绡姐姐还会错?就是拿捏在手中听话的……当个摆设用罢了……只说老爷特别尊敬何先生,因此也极喜欢二奶奶,娶进门不过顺了老爷的意,还能有什么大作为……听说就是瞧她乖巧和顺,读书读呆了才入了老爷的眼……夫人若不是顾忌着老爷的喜好,也瞧中她傻不拉几的穷酸了模样……不然那种家底……&rdo;
……
何家贤心知陈氏想拿捏她是不错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打定主意让自己当个傀儡;她以为方其瑞给她上妆是体贴,没料到只是爱好,自己大概是最顺手的模特儿吧,还有纹桃……青楼……听得心灰意冷,遍体生寒,赶紧悄悄的往前走了几步,谁承想脚下虚浮不稳,一个趔趄就要往侧旁栽倒,忍不住捂嘴压住惊呼。
只是却又没摔下去,后背被一只温热的手掌实实扶了一把,勉强站定。
一旁是个下巴留有胡茬的人。见何家贤瞧他,急忙松了手。
何家贤赶紧小步退到一边行礼:&ldo;多谢……&rdo;想了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该怎么称呼?
&ldo;……这位壮士!&rdo;这个称呼何家贤觉得挺合适,她微微仰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嗯,个子很高,大概是府里看门护院的。
那高大男人眼角眯起,饶有兴趣地打量何家贤。他方才从这里经过,见这位梳着髻身形单薄的女人脚下不稳,急忙箭步冲上扶了她一把。
☆、四十九章月例
此刻见她局促不安,便冲她一点头,快步转个弯隐没在前院影影绰绰地高墙内。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ldo;壮士……&rdo;有意思。
男女大防,何家贤虽不赞同,但是却知道遵守不好是要受极严厉地惩罚,特别是如今已经嫁为人妇名花有主。
见那人很识趣的走掉,何家贤也不想再去书房自取其辱,又不愿回汀兰院那个牢笼之中,便倚在墙边上,两眼放空,脑海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偌大的方家,一派富庶祥和,每个人各执其职井然有序,却唯独没有她的那一份……
心中怆然,又担忧起明日迎姨娘,不知道徐氏是怎样的伤心难过。
&ldo;二奶奶,你可在这里……让奴婢一路好早……&rdo;红果带着风跑过来,头上汗津津的,在阳光下透亮。胡妈妈跟在不远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ldo;二奶奶,二奶奶,夫人说了,二爷现在正是寒窗苦读的时候,不可打扰……再有几个月就要下场考试了……&rdo;胡妈妈气都喘不匀。
何家贤眯起眼睛:&ldo;你去请示了夫人,夫人亲口说的?不让我去书房?&rdo;如果不是今日走得远了一些,她根本不知道府里已经将她传的这样不堪,此刻又受一个婆子的钳制,不由得怒火上冲。
胡妈妈一愣,二奶奶何时这样声色俱严,不禁有些犹豫,却又觉得人的性子不可能一下子转变,便改了面色,有些讪讪的,语气仍然强硬:&ldo;夫人自然不会吩咐的这样仔细,只是二爷要读书外人不可打扰,却是说过的……&rdo;
是啊,对于二爷来说,她不过是外人……
何家贤心灰意冷,没有心思与胡妈妈争辩,说得多了,只会愈发辱没身份,虽然她如今也没什么身份。
顺从地回了汀兰院,雪梨过来伺候,何家贤瞧着她擦汗时的帕子很是精细,问过之后知道是她的女红,便道:&ldo;你若是有空,便教教我这些吧。&rdo;也好打发时间。
雪梨大惑不解:&ldo;听闻二奶奶诗书极好,能督促二爷进学,也好有所进益早些高中,二奶奶学这些干什么?&rdo;
这其中还有这些缘故,何家贤又是一愣,偏说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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