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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苏醒（第1页）

五溪这一吐血，足足睡了有两天两夜。和上次不同，虽然还是躺着，但是呼吸匀称，面色绯红，脉象也很平和，倒像是熟睡的状态。看她这样，盛霏虽然不怎么担心，只是少不了请假在家，索性搬到五溪房间看着，以防万一。

这天夜里，盛霏迷迷糊糊中听到五溪有些动静，她猛地起身，开了小台灯，只听五溪断断续续道“若有来生……来生……不这样活……”她靠近前，只见五溪双手紧握，眉头深深皱着，嘴里咕哝着，竟似魇着了。

盛霏急急唤了几声“五溪”，推了她几下。五溪突然睁开眼，目光中残留的绝望和恨意让盛霏心一震，这孩子，到底梦到了什么？

五溪环视周围一圈，目光回到盛霏脸上。三十来岁的母亲，身体健康，脸色红润，不是躺在床上双目无光两颊凹陷的垂死模样。她捏捏自己的脸，疼的，摸摸母亲的手，温热的。不管是梦也罢，还是真回到三十年前也罢，老天爷圆了她临终的愿望，那她就不能辜负这重来的一生

她伸了个懒腰，揉揉肚皮，说：“饿了！”盛霏哭笑不得，看看时间，不到凌晨三点，只好说：“幸好昨晚你爸在炉子上还煨着一小锅山药粥。”

喝了粥，五溪却再也睡不着，她让哈欠连天的母亲回自己房间继续睡觉，自己却坐在书桌前，把书桌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整理一下。她记得，初二的时候自己开始贪玩，偷偷看小说，上课睡觉，甚至逃课，成绩下滑得很厉害。

果然，翻看了手里的试卷，她不由得双手捂脸，叹了口气。成绩要是上不来，谈什么逆袭啊！

好在她已经不是真正14岁的女孩子了，多年的工作和生活经验告诉她，计划其实有多么重要。她找出一个新的笔记本从语文开始，一门门地做计划。当门外传来鸽子的敲门声的时候，她才发现天已经渐渐亮了。

放下手里快成型的计划书，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可能是这两天觉睡足了。她想着前生自己病病歪歪的身体，再看向密密麻麻的计划书——再多的计划，没有好的身体支撑，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五溪换上运动鞋，拉开大门，身后小鸽子扑棱棱地跟着她。

五溪家后面是一个工厂的宿舍区，再往后是一条宽阔的路，路的北面是一条通往大海的河。这条河，起点不知道在哪里，却是跨越两个省，蜿蜿蜒蜒直通大海，因形似巨龙，所以有一个霸气的名字，叫青龙河。名字虽然霸气，它却是一条娴静平和的大河。

可是三十年后，这条河从源头开始，连着河两边的庄稼地，都被严重污染，虽然治理了好几年，却再难回复往日的清灵——就像一个受过重伤的人，表面虽治愈，骨子里的伤却难再好了。

青龙河北面就是大片田地。连着马路和田地的，是一条古老的石桥。五溪走到石桥的时候，看到田里已经有人在劳作了——快到夏忙了。

她沿着田间的路小跑起来。小鸽子一开始还是跟着跑，后来跟不上了，就展开翅膀低低地飞，慢慢地越飞越高。五溪心里发笑，这只鸽子要是再不练习练习，很快就会变得跟家里的鸡一样，又肥又笨了。

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五溪已经回到家洗漱完毕，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姬文山打着呵欠出来的时候，看到桌上做好的稀饭，馏好的馒头，小筐里香喷喷的油条，还有一盘炒土豆丝和一盘凉拌黄瓜。

姬文山笑着坐下，却被跟着出来的盛霏赶去梳洗。等他们两人在桌边坐下时，五溪已经拎着包准备出门了。盛霏问：“不再休息一天？”五溪摇摇头，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匆忙忙出了门。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盛霏说：“五溪和平时不一样了……”

姬文山拿起馒头，把油条包在里面，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道：“没什么不一样，就是精神头挺好。”

“中午让那三个回家吧……油条给我留一根……”

“唔……”

五溪再回到教室，同学们看她的眼光总带着点异样。五溪浑然未觉，她有了新的疑惑。

第一节是英语课。五溪的英语一直很不错，只是，离开初中这么多年，课文什么的都忘了差不多了，但是，刚上课十分钟的事，只浅浅读了一遍课文，脑海里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她有点懵，往后又翻了几篇，仍然是一目十行，合上书，内容清晰印在脑海中，仍然是过目不忘。

她这里胡乱翻着书，哗啦啦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大家循声望去，见姬五溪直愣着眼，一边翻书，一边念念有词，不知为何，大家都觉得背上凉意窜上——姬五溪这是撞邪还没好？吓傻了？

英语老师刚休完产假回来，不知道五溪之前的事，见她如此，不由眉一挑，眼一竖：“姬五溪！”

五溪一脸茫然从书中抬起头来，“哎？”

底下有同学闷闷地笑，老师更是气得不行：“你，把昨天学的课文背一遍。”

昨……昨天？昨天她还在家睡觉呢。她一脸求助地看向同桌，同桌往前翻了一页，她快速瞟了一眼，流利地背了出来，她还沉浸在自己新增的本领的震撼中，倒是没注意同桌的目瞪口呆。

好容易忍到下课，五溪翻出书包里的各科课本，惊奇地发现，不管是长篇大论的政治，还是她一向不擅长的数理，随着她一页页翻过去，脑海里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她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慢慢消化这一情况——难道这是重生的福利？给她过目不忘的本领，帮她重新过好这一生。

这真是天大的好事！一直处于惶然的心也仿佛有了沉淀。好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

她看向坐在她前面的那个身影，微微眯起了眼，这个人，她是一天都不想看到了，至于怎么做，还需要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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