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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那少年立刻接过锁灵囊，左手微抖。

人非05

&ldo;你究竟在想什么?明明会变音却要用本声说话，我还没吩咐就冲下去夺锁灵囊，我喊都喊不回来!&rdo;

&ldo;你脾气发够了吗?发够了就快让我去见他。&rdo;

&ldo;抱歉，在下脾气远远没有发够。聂氏修刀道，你不会不知道吧?叫你把降灾改铸长刀，你不肯听我不勉强，但人前也配刀装装样子吧。&rdo;

&ldo;你家刀道修为强的，全是走火入魔而死，谁知道修的是哪门子邪魔歪道。你自己法器是扇子，李飞音使剑，近几年广募外氏门徒，从不勉强他们改练长刀，对聂氏刀谱亦不闻不问，连家纹都从兽头改成玄鸟，说是修族谱时发现那屠夫先祖是殷商龙脉，其实不就是想逐渐弃了刀道吗?&rdo;

聂怀桑正在兴师问罪，薛洋只是低头捧着锁灵囊瞧，与他说话眼皮也不抬，气得聂怀桑在屋中来回走动，闻言却对薛洋高看一眼，愠色稍霁。

&ldo;这都被你发现了。&rdo;他不动气了，才发现已口干舌燥，撩起衣摆坐下，端盏喝茶，&ldo;那你动不动剜宋道长又是做什么?你望向锁灵囊时，目光中的热烈与贪婪几乎要透出人皮面具，薛洋，人家不盲的。&rdo;

薛洋忽而笑靥如花，冲聂怀桑道：&ldo;你这么聪明，你猜。&rdo;

他上一秒还与聂怀桑冷冷对峙，翻脸就是笑脸迎人，而且做得如此自然。

聂怀桑微笑道：&ldo;薛公子想试探的，我如何猜得出?顶多知你并非不懂掩饰，故意露出马脚而已。&rdo;

他上一秒还怒得摔扇子呵斥薛洋，转眼却一派无辜懵懂，乖顺地喝着茶水。

薛洋越笑越甜，愈发衬得那青年脸庞有种稚气的少年感，左手紧紧握住锁灵囊，一条腿屈膝踩在椅子上，笑眯眯看聂怀桑喝茶。聂怀桑一小口一小口品茶，吞咽茶水时眯起眼，对薛洋视而不见，任谁看见都会觉得他是一位心思单纯、个性软弱的悠闲少爷。

聂怀桑优哉游哉地快将一盏茶喝完时，是薛洋先收了笑脸，正色道：&ldo;我明白自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你接纳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聂氏如履薄冰，承不起一丁点风险，而我竟不好好收敛行踪，所以你才如此生气。&rdo;

聂怀桑的一双眼睛，突然从茶盏上方定定看向薛洋。

薛洋亦回看他，有些艰难，但终究缓缓道：&ldo;我会更有分寸。&rdo;

聂怀桑放下茶盏，郑重道：&ldo;好，我信你。&rdo;

&ldo;薛洋，你一共有五次机会通过引魂宝鉴进入晓道长残魄编织的世界。这世界似幻似真，似乎是亡者生前回忆，可又处处与现实不同，隐藏着他垂死时刻最刻骨的执念、最隐晦的秘密。&rdo;聂怀桑在薛洋面前放下一面古色古香的镜子，道，&ldo;你要找出他求死的原因，你要说服他相信执念能够实现，重新燃起他的求生欲，便能带他回魂聚魄。&rdo;

&ldo;你在他残魄织就的世界中游走时，要分外小心，一旦游魂碎魄察觉出你是入侵的掘秘者，便会歇斯底里地攻击你、直到将你驱逐出引魂宝鉴。&rdo;

&ldo;而引魂每失败一次，都将被亡者标记得更深。五次之后，你便会彻底迷失在晓星尘的心魔里，魂迷魄涣，永无往生。&rdo;聂怀桑道，&ldo;我能保你四十九天不受打扰，希望请灵祭那日我看见的，是两个活人，而不是一具僵冷的尸身。&rdo;

薛洋斩钉截铁道：&ldo;好。&rdo;

他双目中露出狂喜和大悲混合的神色，恰似走火入魔的恶鬼，又像舍身献道的信徒。

聂怀桑起身，薛洋道：&ldo;慢着，你将那掉包的锁灵囊给我。&rdo;

聂怀桑疑惑地将锦囊给他，那是一只与装有晓星尘魂魄的锁灵囊一模一样的碧色锦囊，连做旧的颜色都毫无二致。

&ldo;我在锦囊上做了标记，在这里。&rdo;薛洋漫不经心地用指甲勾断几处丝线，道：&ldo;宋岚也做了一处，切，就会学我，臭道士。&rdo;

这下，连聂怀桑也不禁面露惊异之色。

碧色的锁灵囊上用丝线绣满深浅不一的荷叶，显然是薛洋从显赫仙门中夺来的上品法器，绣功繁复华丽至极。重叠细密的针脚迷了人眼，薛洋一边同聂怀桑说话，一边就能在极短时间中看出那被挑断的几根细丝。

只有对这只锁灵囊长年累月地凝望端详，将它熟悉入骨的人，才能做到。

聂怀桑接回锁灵囊，推门而出的瞬间，薛洋忽然又叫住他：&ldo;聂怀桑。&rdo;

聂怀桑道：&ldo;我不想听你交代遗言。&rdo;

&ldo;遗言?我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晓星尘。&rdo;薛洋摇头道，&ldo;这些天，我帮你暗中挑拨、收买、镇压的家族，全是姑苏蓝氏的从属门派。你恨金光瑶我知道原因，但蓝曦臣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恨他?&rdo;

在聂怀桑的心里深藏着对蓝曦臣的恶意，这仇恨深得连薛洋都无法解释。就算身败名裂也不怕，即使折掉自己所剩无几的倚靠，也要彻底摧毁对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啊?

聂怀桑道：&ldo;你这么聪明，你猜。&rdo;

他头也不回，关上门走了出去。

走到掩人耳目的假山，他开口了：&ldo;出来，你我之间，有话直说。&rdo;

李飞音从池边垂柳丛中走出来：&ldo;家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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