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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年（第1页）

有言云：碌碌半生，皆是白衣苍狗，浮云渐散。

记苏子《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嘻！好一个“也无风雨也无晴”！

方今天下，昌国并吞诸多小国，成为第一大国，仅存南部羽国。

十年之前，昌国老皇帝赵基亲率百万大军进攻羽国。

本来已经很顺利地攻到了皇都狐都。

然而，羽国战士拼死一战，在狐都展开了激战。

羽国国君楚凌霄身先士卒，率兵冲锋，皇后呼延菲亲自击鼓助威。

羽国战士士气大振，昌国军队在即将胜利之时被击溃。

兵败如山倒，百万军队无法前后照顾周全，缺乏统一进攻和撤退的号令，竟然被楚凌霄冲锋陷阵，如入无人之境。

杀得百万军队只余十之一二。

昌国境内，凡是提起“楚凌霄”三个字，足可以使得小儿止啼，壮士屏息。

而赵基也身受重伤，侥幸逃脱。

回到国内，不久离世。弥留之际，只留下“悔不听清宏之言”几个字。

原来，当时满朝文武都主战。

唯有年纪轻轻的慕容清宏力排众议，坚决主和。

当日，他被众臣耻笑，皇帝斥责，依然不为所动。

后来，果然如他所料，昌国溃败，数十年积累的国力和兵力化为乌有。

新皇帝是赵基之子赵懿行，继位时只有十岁。

慕容清宏当时不过仅仅而立之年，却成为托孤重臣。

而后，在赵基朝内，更是平步青云，一跃成为百官之首，执天下之牛耳，风头一时无两。

慕容清宏身为丞相，殚精竭虑，辅佐皇帝，举贤任能。

陟罚臧否，优劣得所。天下人都觉得是明君贤相相配。

这一日，太庙。

太庙中，只有跳动的烛光所产生的微弱光线，投射到了牌位之上。

赵懿行跪在父亲的牌位下，长跪不起。

他的身后，跪着的是慕容清宏。

无数的画面，在赵懿行脑海中刹那间乍现。

他低声呢喃道：“十年了，十年啊。”

慕容清宏叹了口气：“是啊，不知不觉中，先帝已经离开我们十年了。”

“十年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可是父亲走的那一幕，我依旧忘不了。”赵懿行道。

“微臣也忘不了。”

“先生啊，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本就无意于这皇位，只不过是被时势推着走。我做了十年皇帝，有恩师的辅佐，也算是国泰民安。可是心中的这件事，却是永远忘不掉的。”

“微臣明白。”

“慕容清宏，”赵懿行忽然提高了声调，“如果今天朕就要出兵，讨伐羽国，你会同意吗？”

慕容清宏一时愕然，没有出声。

赵懿行哑然失笑：“我想，你多半是不会同意的吧。你会说，我们现在应该以休养生息，养精蓄锐，恢复民力为重。你会说，十年时间，虽然我们国力日盛，但是羽国也厉兵秣马，不容小觑。你会说，我们依旧要等待时机。”

慕容清宏叹了口气：“还是陛下了解微臣的心啊。只是，此事关乎国之根本，必须格外小心谨慎。当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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