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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袭人喋血（第1页）

林黛玉诧异道：“像是宝姐姐的身影，即来了怎不进来？”

探春道：“我也像是看到了宝姐姐呢？”她往门外看了一圈，“不进来也是自然，想必是太太请林姐姐给二房立规矩，偏没有请宝姐姐，宝姐姐又是个极识趣儿的人，便不进来了。”

宝玉急着要和黛玉出去，继续听黛玉讲十二钗薄册的故事，便道：“妹妹，咱们还是进园子吧，昨日那处甚好，妹妹继续给我讲故事吧！”

闻言，探春撅起嘴赌气道：“二哥哥，你这急赤白脸地一个劲儿地要走，眼里还真是只有个林妹妹，端的就没有亲妹妹了呢！等我去寻了宝姐姐到你们幽会的地方拿你们便是。”

黛玉愣了一下，便道：“宝姐姐知道我和二哥哥在哪里说话吗？”

探春也楞了一下，正要说话，王夫人唤她，她急忙转身到王夫人房里去了。

黛玉和宝玉两人又去昨日那僻静之所，宝玉自是央告黛玉给他讲十二钗薄册的故事，且不表。

袭人和众丫鬟回到怡红院，她便觉心里愤懑，在给宝玉收拾贴身衣物时，摸到了中衣上的一滩污渍，不免脸红起来，此刻刚好晴雯进得房内见到了这一幕。

晴雯笑道：“老太太已经许了你给宝哥儿做通房，太太也把你的月例都提到了我们之上，你这还害得哪门子臊？”

袭人吓了一跳，脸更加红得没边了，赶紧小声道：“你这小蹄子，嚷个什么？怕林姑娘听不见是怎地！刚刚太太宣的规矩你是没听见吗？咱们家哥儿也说了，再别提什么通房不通房的，在没金榜题名之前，断不能污了哥儿的赤子之身。”

晴雯笑得更响了，“你得了咱们家太太的暗许，又有老太太撑腰，还拿林姑娘来说什么事。林姑娘在老太太那边的碧纱橱里也住了几年，从来没有跟我们使主子姑娘的脾气做派，每次从南边带过来的玩意儿、嚼头，样样都没少过我们的。”

袭人被晴雯嚷得伸头直往房外看，“死蹄子，我又何时说过林姑娘半个不字，这神仙一样的人物将来又必然是我们的奶奶，我岂敢有不敬。话都是哥儿说的，我可没说过半个字。”

麝月见两人斗嘴，也凑过来道：“林姑娘对紫鹃和雪雁有多好，我们做下人的谁个不知。昨儿个竟也是发善心硬是把金钏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我听紫鹃说那金钏还真是刚烈，竟牛一样横着心，死命往柱子上撞，紫娟姐姐上去拦，竟被她撞了个大跟头呢！”

袭人一个劲儿地做出嘘声的动作，“林姑娘好，林姑娘是菩萨，我的两个小祖宗，你们小声点吧，我怎不知林姑娘好！金钏是怎么犯了太太的冲，你们不是不知。日后与咱们家哥儿相处定要依今日立的规矩行事，断不得有半点唐突，便是我也得死死地拿捏分寸才是。”

晴雯讥讽道：“你自是紧张便是，我们平日又近不得哥儿的身，与我们何干？”

袭人恼道：“小蹄子，你最不是个省心的东西，平日里就爱粘着哥儿给你梳头弄趣儿，你在哥儿面前不知使了多少回小性儿了。如今规矩立了，你要是还像以往那样，仔细你的皮，别步了金钏的后尘。”

晴雯也恼道：“我何曾粘着哥儿给我梳头，哥儿自愿给我梳头，自愿吃我的胭脂，与我何干？再说了，步金钏的后尘又怎样，我还乐得让林姑娘也救我一回，我本就和紫鹃、雪雁、金钏她们合得来，省得在这里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哥儿一回，却把闲话赚了一箩筐。”

袭人昨儿个就挨了宝玉一个窝心脚，今早又听到新立的规矩，心里早憋着一口气，被晴雯这顿抢白，竟再也憋不住，一口老血便吐了出来。

晴雯和麝月着实被袭人吓了一大跳，顿时慌了起来。

麝月赶紧抱住袭人，哭道：“晴雯姐姐，你这是要把袭人姐姐往死里呛吗！我守在这里，你快去找医官吧！”

“平日也是这么说来着，今儿个怎么就往心里去了呢！我这就去找医官。”晴雯边说边慌忙往门外跑。

晴雯刚跑到怡红院的门口迎面就撞上了薛宝钗。

宝钗见晴雯跑得紧，便问道：“你这是急着跑什么，出了什么事了？”

“袭人姐姐吐血了！我去园子外面找医官。”晴雯气喘吁吁道。

“好好的怎么就吐血了？”薛宝钗抓住晴雯的手道：“先别急着往园子外面去找，我那衡芜苑刚有一个医官给我看病来着还没走。”她回头冲着莺儿道：“你快回去把医官请来这里，先应个急。”

说着薛宝钗就和晴雯一起回到房中。

袭人见薛宝钗来了，忙着要起身见礼，宝钗赶紧坐到榻前，扶住她。

“我让莺儿去请医官了，马上就到。你这是怎么了？”宝钗关切道。

晴雯正要说话解释，袭人抢先道：“不打紧的，原是昨日我们在这怡红院嬉闹，外面下着大雨，不知是宝二爷回来了没给他开门，我去开门时被他误踹了一脚，当时二爷就要找医官看，我想不是什么大事儿便没看。我刚刚跟晴雯麝月说话，突然就腹中发热吐了一口出来，想必是吐出来就好了，不用找医官看的。”

袭人边说边示意晴雯不要说刚刚吵嘴的事情。

晴雯知道袭人的意思，又见她嘴角还含着血，便依她，不言语了。

宝钗看着袭人和晴雯知道这里刚刚少不了一番争吵，便也不想挑明，便道：“这小年纪，还是要医官仔细瞧瞧，估计也无大碍。”她说着话，见屋里的气氛还是凝重，便化解道：“这也是奇了，从没听到宝兄弟对哪个女孩儿动过手脚，却第一次就乌龙到袭人身上。可见你们二人也是有缘呢！”

闻言，袭人惊道：“宝姑娘可不敢如此说，今日早晨，太太就给我们所有下人宣了新规矩，你刚刚这话若是被太太听到，我这不知道还得吐多少口血呢！”

宝钗也惊道：“这又是怎么说？园子里立了新规矩了？”

“不是园子里，是太太这边的二房立了新规矩。”

晴雯嘴快，便把金钏被逐，黛玉容留金钏的事情引发的立新规矩的事情都一股脑地跟宝钗说了一遍。

宝钗其实正想知道这事，她从昨日就发现了一些端倪。不过，依她的身份和性格不好表现得太好奇，所以就一直闪闪烁烁，如今总算是搞明白了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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