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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2页）

……对了，谢怀还不知道北济人要去陇州了。

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到火把燃烧的荜拨声，以及怀王惯用的稍微沙哑稍微漫不经心的语调：&ldo;我不信诸位。&rdo;

他抬起眼来，长眉习惯性挑起一边，带出一丝玩笑似的神色，&ldo;诸位也不信我。&rdo;

两手一摊，&ldo;如此，两相坦白。&rdo;

又是半晌寂寂。

人群最外端响起一阵短暂的私语，随即火把自动向两边分开，李存年缓步走了进来，撩袍跪下，先磕了个头，&ldo;末将治军不严，此番委屈殿下了。末将斗胆，请殿下在陇州多待几日，以安军心。&rdo;

正该如此。

李存年等这么久，就是在摸虎贲军的脉。谢怀越是气定神闲，李存年越是不敢下杀手。

&ldo;安军心&rdo;。不出一天，青州军就要到了。

左右上前，示意谢怀卸下佩剑。

他的佩剑是皇帝假模假式赐的，自然是被他扔在了金陵，手中这剑是随手拿的劣品，但截面光亮，也可映过千百点火苗。

谢怀不慌不忙，把长剑抽出一截，低头看了看，垂着眼，全当周围人是空气。就像月底的阔少走到了典当行，他恨不得翘着二郎腿告诉店小二，&ldo;仔细抬价，小爷我迟早会赎回来的&rdo;。

剑面上的火苗纷纷扰扰跃动，谢怀嫌眼晕，又重新把剑归了鞘，一松手，扔给那小兵。

小兵尚未完全托好沉重的铁剑，李存年突然站了起来，就势拔出长剑，光弧划开，&ldo;铮&rdo;的一声，竟然猛地横在了谢怀颈间！

第52章风头刀

旷野之外有什么东西波动翻滚，隐约像是一声伤狼的长噑。

不知何时，浓云已经散去，一轮明月悬于中天，散下半山纷披。

营中迅速静了下去，李存年这才发觉自己鬓边冒出了丝丝冷汗。

本来不必如此。

谢怀迟早要杀，但先行拘禁也未为不可。李昙即将召来青州军，也无伤大雅，沿途自有埋伏阻截损耗兵力。等到青州军真来了，也只有被北济大军包圆的份。

一切都有定循，偏偏有个例外叫做&ldo;虎贲军&rdo;。

虎贲军无处不在的青铜色的阴影投在陇州大营之上，但宏图大业即将拉开序幕，吞并大业容不下一丝差池。最多一刻之后，何耿就该带兵抵达陇州了。

冰凉剑刃抵着咽喉，谢怀连气都没少喘一口，悠然道：&ldo;李将军不怕？&rdo;

李存年冷声道：&ldo;怕，事主事君，时时都怕。虎贲军想必与末将一样。但他们胆敢见殿下死都不救么？&rdo;

谢怀顶着剑刃，转脸看他一眼，目光在淡定面容上一扫，就知道李存年的&ldo;怕&rdo;只是一纸空文。

在君命不达的遥远边地，虎符便是至高权威。将士们见符即动，不需作任何思考，只需挥戈跟从‐‐换言之，在陇州，李存年的话几乎可以等同于&ldo;圣旨&rdo;。若非往日为了安定军心留下祸根，今日也不会祸起萧墙。

这个披着&ldo;李存年&rdo;皮的北济人至此已完全有恃无恐，把大周的弱点无比坚牢地握在手中。

剑刃越抵越紧，谢怀任由自己的脖子被划出一道口子，不慌不忙地抬手，拿拇指和食指捻了捻稀薄的血迹，声音中竟然还有笑意，&ldo;不好说。&rdo;

耳听得马蹄声渐近，三伦下了山谷半晌，还没回来。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问道：&ldo;何将军，那人牢靠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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