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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汐的屋子一共两层,一楼是客厅和书房,二楼是卧室,还有露天的阳台,上面种着不少盛开得正好的绣球花。
严竹在后勤的帮助下把屋子打扫完,此时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二楼阳台的秋千上看风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家。
在二楼阳台的角度,刚好看到方才她和方乐说话的地方。
“像我这样被怨咒束缚的,还有谁么?”顾汐开门见山地把自己的手腕送到他面前,“或者你还给谁封印过怨气么?”
她的手臂纤细洁白,袖口松松垮垮地套在皮肤上,露出那节锁链花纹。
严竹把袖口拉下,挡住那细腻得几乎透明的洁白,喉结上下动了动:“没有,就你一个。”
他说这话时眉眼低垂,目光深沉,或许是风儿微凉,花香细腻,顾汐莫名地从中嗅到点暧昧的味道。
秉着把一切可能斩杀于萌芽阶段的直女原则,顾汐清了清嗓子准备得体地赶人,奈何严竹恰到好处地转移了话题。
“没打报告就擅自抽离魂魄的记忆,是要关三天小黑屋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三天?!”直女顾汐眨了眨眼睛,委委屈屈地嘟囔道:“你也没告诉我要打报告啊。”
“嗯?”严竹指尖点了点她那故意皱起的眉头,学着她的语气逗她,“你也没告诉我……你会抽离记忆啊。”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顾汐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跟着严竹去了趟判官府。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因,他们走的是判官府的后门。
且守门的保安一见到顾汐就像是看到了回娘家探亲的闺女儿,乐得直接打开了过道里重重封锁的铁门,热情地朝巡逻的士兵们喊道:“顾汐来啦!”
于是乎一路巡逻的士兵欢呼雀跃地散入后院,有的去吩咐厨房备饭菜,有的则熟练地小跑着到前厅热茶。
最后一个明显是新人,茫然不知所以地愣在原地,只是目光扫过顾汐时,脸不由自主地红了红。
然后他就被严竹叫住:“判官现在在哪?”
“在功过殿,”新人挠挠头,“在给黑无常领回的魂魄评功过。”
他们说话期间,顾汐一直好奇地打量着判官府的后花园,两米高的围墙建得密不透风,刚好适合翠绿的爬山虎肆意生长。
绿色在这里泛滥成灾,半米宽的沙石小路偶尔被调皮地伸出手臂来的彼岸花拦住,人要小心地侧过身才堪堪能从中路过。
巡逻兵领着身后二人前行,贴心地抓住路上的枝条让他们通过,视线不受控制地往顾汐的方向瞟:“判官近段时间很忙,一直没空打理,但是又一直不让我们碰,所以这些花花草草,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顾汐顺手摘了片爬山虎的叶子转着弯,闻言附和道:“想不到那钓鱼翁还有这种情趣,应该是很喜欢退休的生活。”
“不是他种的,”行至一座独木桥处,严竹停住脚步回头,恰到好处挡住那新人的视线,“不过打理这个院子的人,确实是很想退休的。”
所以最后她头也不回地栽进轮回里面,留下办事处这么个烂摊子让他收拾。
可顾汐却有理有据地说:“那一定是你种的吧?”
严竹:“?”
“你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我要退休别来烦我’。”
严竹笑着把她牵过独木桥,无奈道:“你总是怼领导,不怕被扣工资么?”
……
判官面前评功过,人这一生中所有芝麻蒜皮的小事就成了一串串冰冷的数据,像是简单又繁琐的数学题,善事为正,恶事为负。
按理说外人是不能旁听的,但是这次评判的吴奶奶刚好与顾汐相关。
或许老判官确实很想知道在顾汐心里,救下吴奶奶后不后悔,所以便特意开了后门。
顾汐在黑色的帷幔后面探出脑袋来,正好与主座高高在上的老判官来了个对视。
愁眉苦脸的老判官顿时露出个笑容,人看起来都有精神了,说话也有力气了,不再是无精打采的。
“吴老五,你一再强调说是被厉鬼索命。我且问你,你临死前的梦中,看到了什么?”
先前在办事处的会客室里胡言乱语的吴奶奶此时平静多了,有条有理地答道:“您说的修魂师顾汐,也就是我死时白色小车里的那个女孩,我死之后她还找过我。一定是死不瞑目,一定是后悔放过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她,所以总是来梦里找我,一直让我还她命来……”
她言之凿凿,把顾汐在梦魇中如何掐着她的脖子,如何按住她的天灵盖,又是如何生生抽出她的魂魄让她置之死地,都描述得绘声绘色。
老判官呵呵一笑:“你怎么分辨那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做的噩梦呢?”
“哎,”顾汐扯了扯严竹的衣袖,目光紧盯着说的比唱的好听的吴奶奶,“如果真是我把她吓死的,那我要接受什么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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