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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第1页）

&ldo;残暴?&rdo;少年一字一句的冷笑，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ldo;我残暴?如果我刚才不出手，你还能坐在这和我讲什么&lso;残暴&rso;?&rdo;

白灵咬牙切齿：&ldo;你不要偷换概念!你既然有能力这样……杀人，一定也有能力把他们弄晕或者什么。个人有个人的苦衷，他们是想杀你没错，却只是服从上级命令的机器……之所以想杀你，应当也因为你滥杀成瘾。有因才有果，如果你是个普通人，他们怎么会杀你!&rdo;

少年定定的看着他，眸中血色大盛，似乎被白灵一番话彻底激怒了。

那股膨胀翻滚如惊涛的血光令人毛骨悚然，可白灵并未感到惧意，他也不甘示弱的狠狠顶上那目光。

白灵并非圣母，他懂什么叫一报还一报，少年被囚禁在这，或许悲惨无助的，但被囚禁在这肯定有理由。

方才救他的军人想来也是血童教教众，甚至是培养后潜伏在军队中的&ldo;死士&rdo;：谁会对利益不相干之人随便葬送性命呢?人都是自私的。

末了，少年突然笑了。他朗声大笑起来，阴郁的少年音因为心情好露出了难得的清朗，笑的白灵莫名其妙。

&ldo;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啊，&rdo;他惆怅的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ldo;只有小孩……才会将对错区分的这么鲜明。殊不知，世间万事，怎么会有清晰的好与坏呢?&rdo;

白灵以为他又要扭曲事实，并不出声附和，却听少年说：&ldo;这里是医院，你知道吧?&rdo;

见白灵勉强点头，少年继续说：&ldo;你知道送到医院的日本、德国战俘的孩子，会经历什么吗?没有药物，没有医疗，他们直接被扔到100室，听天由命。命硬的，扛过去就扛过去了，更黑暗悲惨的矿工生涯在等着他。运气不好直接感染至死，骨灰不过一个布袋容量而已。&rdo;

白灵心头一颤：&ldo;100室是一楼尽头的大病房?&rdo;

少年瞥他一眼：&ldo;看来你去看过了。所以，我救下这群孩子，驱使他们卖命，将欺辱他们、虐待他们的医生护士杀死，我做的难道不算善事吗?&rdo;

结合白灵亲自听到的医护对话，他明白了七八成这个医院发生的事情。他内心极为触动，但……

白灵悲伤的摇头：&ldo;是善事，但你做错了。你想拯救孩子，杀医生护士有什么用呢?孩子的处境若不是政府默许，医生护士又怎敢这样呢?你大可以曝光这件事，引领社会舆论来反抗。&rdo;

&ldo;你根本什么都不懂，&rdo;少年可笑的摇头，&ldo;什么都不懂。&rdo;

&ldo;我是什么都不懂。那么，你杀了医生护士之后呢?孩子们的日子好过了吗?他们最终还是游荡在社会里，没有归宿，没有希望，□□工直到身体崩溃。或者，直接丧命在你手里……&rdo;

白灵抑制不住哽咽起来：&ldo;你根本就没有拯救他们。没有。他们只是从一间地狱，迁移到另一间地狱而已……&rdo;

空间崩塌了。

天花板上悲悯的天使雕塑双目泣血，血泪顺着大理石色的壁纸一路蜿蜒，沿路逸散出灼痕，四面墙呈片状裂开、崩塌。脚下柔软的羊毛地毯坍缩成点，白灵站不稳身子，勉强抓住沙发把手才没被吞没在虚空里。

少年的身影在扭曲崩溃的空间中若有若无，白灵在那双波澜不惊的眸中，看到了彼岸熊熊燃烧的烈火……

火光耀眼美艳，火舌吞没着黑暗，如流转血光。

不知何时，病房的门开了，进来一个十二三的少年，正是二楼的三胞胎之一。

&ldo;该送客了。&rdo;

&ldo;别过来，&rdo;白灵吃力的警告他们，&ldo;离我们远点……你的兄弟们呢?&rdo;

&ldo;我的兄弟?&rdo;三胞胎之一面无表情的歪头，&ldo;我没有兄弟。我一直是我和我自己而已……&rdo;

白灵此刻意识模糊，难以分辨再多了。

三胞胎之一的身后走出一个年轻的女人，她非常优雅端庄，一身雨过天青色旗袍，发髻温婉的盘在脑后。可她周身包裹在一片浓郁黑雾中，随她步伐，黑雾极速涌进房间，将一切笼罩在未知的恐惧中……

这是白灵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恍惚中，白灵人中一疼，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ldo;真有用啊还，&rdo;李雪闻长舒一口气，&ldo;还是老法管用。&rdo;

一只大手有力的扶住他背后，支撑他坐起来。白灵舌头又痒起来，他在心中咒骂几句巨狐没用：&ldo;你们跑哪去啦，竟然抛弃我。回去再找你们算账。&rdo;

他们还在一楼大厅，兴许是为了照顾他，靠着墙坐着。白灵身下垫着谢崇森的外套，地板积灰许多，他不好意思的要起来，又被谢崇森按下去。

&ldo;别恶人先告状啊小朋友，上楼后突然你就没影了，&rdo;佘姐揶揄的看他，&ldo;我们找了你三圈，把小崇急的哦。&rdo;

白灵望向担忧的男人，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脸：&ldo;楼上?我记不得了。你们发现什么了吗?&rdo;

&ldo;别提了，&rdo;李雪闻一提就来气，&ldo;一群恶心人的玩意儿儿。&rdo;

光线昏暗，白灵这才借手电的余光看清三人的衣着，不能说狼狈不堪，却也凌乱泥泞。李雪闻穿着浅卡其色外套，溅上大片污迹更是刺眼，在微弱的灯光下像毛笔甩出的大团墨水，又在角度变换间，隐约闪出一丝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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