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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我诧异地看着他，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的恼怒油然而生，冷笑道:&ldo;大人这鸡鸣狗盗的勾当倒是做的挺好!&rdo;

&ldo;你!&rdo;他哆嗦着手，我看他似乎有要动手的迹象，我皱着眉再倒退了一步，抢先开口:&ldo;大人请回吧，我别无他求，只想要一纸放妻书。&rdo;

他脸色铁青，&ldo;放妻书?你想与他双宿双栖?绝无可能!&rdo;说完甩袖便走，走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都在哆嗦，看来是气的不轻。

眼见他走了，我再也忍不住喉咙的痒意，猛地咳嗽起来，雪白的帕子一片猩红，一滴一滴顺着帕子又落在地面上，鲜血还在争先恐后不要钱一样涌出，这一次恐怕瞒不住那个小丫头了，我苦笑着想。

这一次大约是病入膏肓了，大夫们见了我的情况纷纷叹息着摇头离开了，说的最多的便是准备后事，碧玉的眼睛一直红肿着就没消下来过。

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想冲她笑一下也做不到，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了，冰寒沁骨，怎样都不暖和。

李哲因为我这场病特地向新皇告了假，请求晚些时日再入京，他是新皇的心腹重臣，新皇自然应允了他。

这件事又在岳阳城内和京中掀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波，男人们羡慕新皇对他的恩宠，女子们羡慕他对夫人的爱护深情，听说府内来了一波又一波媒婆……

碧玉真的很有说书的天赋，总能将一些无聊的小事讲的十分有趣，我觉得比话本有意思多了。

我断断续续清醒过几次，只是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的身体在衰弱下来，越到后来甚至连抬手拿箸的力气也没有了。

第15章

一日清晨，我突然醒过来，房间里摆了很多个火盆，温暖如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外面正在下雪。

我掀开衾被，披了件外衫走到窗边，细微的寒意通过窗棂传到我的指尖。

&ldo;阿锦!&rdo;碧玉从屏风后面绕过来，看见我站在窗边冲她微笑，手里端着的药碗险些摔下去。

&ldo;阿锦，你醒了!&rdo;她放下药碗，欣喜地跑过来，站到我面前时又是一番手足无措的模样，眼眶红红，&ldo;阿锦，真的是你……&rdo;

我摸了摸她的头，时间过得真快呀，碧玉也这么大了，我有时一睁眼，仿佛感觉自己还在那个庄子里，娘也还在我身边，她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含笑看着我。

这么多年了，她竟未有一次入我梦来……

那诗经里的美人也是这样，从九岁那年梦见他伊始，直至十九岁，十年的时光，入梦之后皆是他。

只是十九岁之后，至今再无梦。

&ldo;碧玉，你帮我将书房右边柜子里的盒子拿过来。&rdo;

书房不远，隔了一个小回廊便是，碧玉回来的很快。

我轻轻吹了吹雕花上的灰尘，盒子没有上锁，轻轻打开来，隔得时间太久，即便是特制的宣纸也挡不住时间的侵袭，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发脆，上面的美人却仍旧是栩栩如生，阖目浅寐的模样。

房间里随处可见火盆，桌角啥钱也放了一个，我一张一张看过去，又一张一张放在火盆里，湖边的背影，躺在榻上的背影，处理事务的背影，支着下颌浅寐的模样，身着寝衣安然沉睡的模样……

红色的火舌舔上泛黄的纸张，纸张太脆了，所以烧的很快，不过一会儿功夫，便烧尽了这许多张画像，费了许多年的心血不过顷刻间便化为灰烬。

&ldo;阿锦，你别哭……&rdo;碧玉递了一块帕子给我。

我胡乱地抹了抹眼睛，眼泪仍然不听使唤地淌下来，&ldo;我、我没想哭的，是被火熏着眼睛了……&rdo;我盯着火盆里燃烧的宣纸，低声重复道:&ldo;是被火熏了眼睛，我没哭。&rdo;

这个精怪，在我梦中伴了我十年，一花一木一草一树是他，所思所念也是他。

&ldo;他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嫁人了就不理我了……我看不见他了……碧玉，我好难受……&rdo;我抱住碧玉，哭的不能自已，我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活生生剜去一块肉，痛的我死去活来，

&ldo;碧玉……我想见他……&rdo;

这个混蛋，还没让我看到他的眼睛呢……

这么多张画，全是他的背影和睡觉的样子，我一次也没有梦到他睁开眼睛的样子……这个惹人厌的精怪!

我哭的越发抽噎起来，亏大了!

泪眼朦胧中我看见碧玉手足无措地安慰我，&ldo;阿锦，你别哭，他在哪，我带你去见他……&rdo;

对啊，这个精怪在哪?我呆了一瞬，随后哭的更厉害了，对了，这个混蛋都没有和我说过话，我更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我边哭边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ldo;他不在了!&rdo;他再也不进我的梦了!

哭着哭着，我感觉好受许多，抹了一把眼泪，&ldo;碧玉，为我梳妆，我要出府听戏!&rdo;我一点也不想他!什么美人……戏园子里边的花旦更好看!

碧玉被我这起伏的情绪搞得摸不清头脑，不过她向来都是依我的，&ldo;好好好，我去端热水来。&rdo;

铜镜模糊，周边的葡萄藤倒是雕的活灵活现，不知是哪位匠人，不好好打磨镜面，反倒将技艺用在这细枝末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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