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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街头再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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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小雨点滴清晰,飘飘洒洒,如雾如云。周末的街区,熙来攘往,细雨悄然湿衣,闲花无声落地。慧遥在廉价的精品店货架上买下一盒润肤霜准备付款,耳畔隐隐传来熟悉的温柔,承载着急切与宁馨,“请问,你们这儿有这种丝线吗?”

慕清雯手捧一条断成两节粉红的花边丝线正微笑着向店主打听,在看到店主歉意的摇头后出现微弱的失望,很快语笑嫣然,转身准备离开。

“慕小姐,我知道哪里有这种丝带。”慧遥微笑上前,仔细看了看那条丝带,肯定说,“这个在这儿买不到的,我知道哪里有。”

清雯水灵灵的目眶燃起希望的喜悦,“是吗?那太好了,能麻烦你带路吗?”

慧遥欣然答允。路途不远,清雯便打发司机在一边等候,自己与慧遥沿着林荫人行道缓缓漫步,注意到慧遥手上的伤,也稍稍了解到其中缘故,提醒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慧遥心中感激,面上却平和不以为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事的。”

两人在路上话语不多,只是见面时的随意闲谈。清雯步履轻盈而又稳重,穿戴干练而又有女人味,气质端庄而又可亲,雨雾中她就是一副静谧的水墨画。慧遥与她站在一起黯然自卑的同时就不会不想起明瀚:这样一个她,应该是很多男人的梦吧。明瀚也不例外,只是他入梦太深,即便深知此梦虚无缥缈也竭力维持它的若隐若现,若远若近,却不敢有丝毫的逾越。她常常想,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痴,情毒,能够让英雄人物竞相折腰。现在,或许已经越来越明白:遥望,即便只有她的背影,也充满诗一般的美好,让他回味,让他痴狂。因为,她就是诗一般的存在。

买好丝带,清雯精心挽好放入简单大方的背包中,两人继续散步,这时的话题开始宽广,从工到生活,当然都是一些女人的问题。正说的高兴,一道熟悉的声音划过耳畔,两人第一时间一起回头,在看到他搬着沉重的箱子心情愉快地请收件人签名货物时,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很快,清雯恢复宁馨,心疼的情愫中不掩理解与支持,而慧遥如果起先还能假装镇定与安详的话,在他回头看到她们二人目光停滞的那一霎那,她所有的自尊与自私尽数瓦解,内疚、悔恨与不平瞬间呈现山崩地裂的泰式,翻江倒海,难以平息。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着快递员物流标示的衣服,冲她们勉强笑笑,便指了指一边运货的小三轮,“我还有很多货要送,先走了。”说罢,快步登上三轮车,下一秒已经在撕裂的声响中离开原有的地点。

清雯回头看了一眼情绪失控的慧遥,正想劝慰她。她却忽然冲出人行道,跳上路边的花坛,穿过花坛中的灌木丛,越过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一路甩风推气,飞奔上百米方才拦截住他匆匆逃离的小三轮,“明瀚,别走!”

明瀚不得已停车,面对强忍泪水的她,也没立即下车,“你这是做什么,回去吧。”

她努力压下满腔的控诉,快步走到他面前,“你下来,不要送了。这不是你该做的。”

“你在说什么啊?”

“你下来啊!”她再也控制不住,声泪俱下,如怨如慕,拉着他的胳膊一定要他下来,“下来,不要做这个!”

他只得暂时下车,稳住她的手,“你别这样!你先回去好吗?”

“不好!”她哭得气息起伏不平,涕泪交融难辨,“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帮你复职?你不小心泄露了调查机密被免职的吗?不对,不是不小心,你是为了查案,是我骗你说出来的。都是我,是我妨碍公务,是我害死了雪梅,不管你的事,我去自首,我马上去自首!”

明瀚被她说得面色大变,丝丝慌乱心惊之后慌忙拉住她,“你冷静点!不要乱来,这不是你能改变的!”

她哭得泪雨滂沱,四肢抽搐,满腹的悔恨与自责宛若千万毒虫,几乎将她啃咬吞噬殆尽。明瀚稍稍缓和情绪,“慧遥,你能不能不要再管这件事。今天的一切是我的选择。”

“你不想我管这件事,希望我放下,我不敢再想;你不喜欢我,不想见我,我也可以一直不再烦你。可是,你不应该是这样,你不应该一个人承担一切的。我拜托你,”她用仅剩的力气握紧他的胳膊,“让我帮你,哪怕一点点,我的心,也不会这么痛。”

他拂过她手上的伤痕,目光心疼而又决绝,“可你应该明白,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听话,什么都别做!”

“怎么会改变不了?”两汪清泉喷流不止,涕泪纵横交错,情到伤处,言语几乎不清,“我骗你告诉我案情,违反了规定,可调查人却从来没有找过我就处罚了你。我知道,你隐瞒了下来,是你背下了我的罪孽!只要我去说明,你一定会复职的。”

“你给我站住!”以她的聪慧,要猜到这里面的浑水也在情理之中,他无奈一把拉回要去自首的她,“你这样做于事无补,只会把你牵扯进去!”

“那我也不要你一个来承担,自己躲在一边什么都不做!”

“啪”是他甩来的一记耳光,急躁而又怅惘无措让他出手又快又重,在她失去重心跌撞两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那一刻,他虽后悔自责却无法言表,“因为情绪,因为冲动,你已经犯过那么大的错了,为什么还不受教!你如果再这么不听话,我后悔认识你!”

一边的清雯平静走来,默然扶起坐在地上的慧遥,面带慰藉的微笑,递来一块儿干净的手绢。她回头看了一眼眸光中带着自责与关切的明瀚,递来一个放心的信号。

明瀚默默松口气,“清雯,帮我把她带回去,我要去忙了。”

不需要言语与肢体语言,一个眼神就令他放心地抛下很远,上车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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