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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纸飞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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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瀚说，“就要中考了，这些孩子们是压抑的太久了，都出来放飞梦想，也是出来减压的！”

“哦，”清雯会心一笑，“我想，我也需要放飞一下自由了。”说罢，将手中的那只粉红色纸飞机顺着崖边，使劲一抛，那只飞机就承载着她满心不快在微风的推动阻挠下，盘旋着飞了出去。遥望它在远处划过的美丽的弧线，她聚凑的眉头终于全然舒展，焕发出随风而舞的两道烟柳，拨动他的心弦，流转出一个舒心的微笑。

快乐，兴奋，有时候真的很简单，不需要满堂金玉，不需要富贵荣华，只需要一件小小的可以打动她内心深处的事物，足可以让她感觉到心灵深处的满足感！

可她并没有注意到，她抛出的纸飞机在远处与孩子们的融为一体后划过一条弧线，又盘旋回来了，跌落在了一只深水泥潭中，再也飞不起来了。

明瀚推来自行车准备回去，“要我带你吗？”

清雯想都没想就顺势坐了上去。学校的地势高，而道路也早已经被硬化成了水泥路，所以明瀚沿路下来根本不需要花任何力气，他也不用担心路不好走，只需要掌握好车头的方向和行车的速度，最好越慢越好，这样，他就可以带着她的时间能够久一点。

清雯坐在他的自行车上，两边的道路空旷绵延，柳条随风而舞，麦田金黄微匐，空气中飘来阵阵独特的芳香，浓郁却并不刺鼻，如暗香清流，沁人心扉。一阵微风拂过，带来几朵紫色的小花，飘落而至，洒在他们的脸上，耳边和身上。清雯伸手接过几朵小花，在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的意境中仔细端详，轻嗅幽香。她认识，这是苦楝的花，五月时分开放，花期最多十几天。她不禁抬眼遥望，远处的一大片苦楝花正在辉煌绽放，一片白里透紫的清雾涌出一波交织重叠的浪花，宛如挂在花海之边。

——

明瀚捧着手中粉红色的纸飞机不禁暗暗有些苦笑：这个纸飞机用来安慰她是正合时宜，如今她记在心头拿来慰藉他的心，感动有之，担忧有之，更多的却是心中的无言绽放。

他拿着飞机用力一抛，“放飞梦想！”

飞机稍稍盘旋，落在了进门而来的麟君手上。他略带意外地笑笑，看不出任何不满与醋意，“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你们都返老还童了吗？”

一丝紧张划过目眶，明瀚看了一眼一边望着麟君欣然微笑的清雯，自嘲地笑笑，“发泄吧，反正，现在也是无事一身轻了。”

麟君将手头的飞机随手一抛，“发泄完了吗？要不要我陪你？”说罢甩掉外套，套上拳套，准备工干净利落，目光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虽然说不出为什么，清雯隐隐感到些许的火药味，刚想上前制止，麟君已经一挥拳头直逼明瀚而来。明瀚被迫接招，却只躲不打，守而不攻，偏偏躁动的麟君拼劲一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便恼羞成怒，使出杀招。狠辣如斯，令身为旁观的清雯不寒而栗，却始终不敢出面维护明瀚分毫，潜意识里已经嗅到一些缘故，虽不愿深想却也无法忽视。

明瀚步步退让迎来的是他的步步紧逼，那凌厉妒忌之色宣誓的是主权不许他人觊觎，而猛烈的攻击与汹涌的火气却又仿佛再告知，“要争就拿出你的实力光明正大地跟我争，缩在乌龟壳子里算什么男人！你动手啊，打我啊，躲什么躲，我不要你的相让，即便你全力以赴我也有信心赢你！你动手啊，我不信今天不能把你的真面目逼出来！”

身为情敌，明瀚将他今天的一切意图尽收眼底；而身为大哥，面对即将成舟之木，以私心破坏，无疑会令所有人痛心疾首，他不会，也不敢，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他怎么击打激将，就是不肯还击，为了尽早结束这令人糟心的决斗，在麟君暴怒的拳头即将袭来之时，他竟忽然放弃躲避，束手就擒，眼见拳到之处即将嘴斜鼻歪，清雯几乎惊叫出来，麟君却在最后的一刻收手放弃。

拳头还未放下，气氛已然凝结。麟君质疑冷涩的目光对撞他毫无波澜的神情，逐渐消散开来。他不同寻常的平静，是来自于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自信，还是来自于对心中觊觎不该觊觎的女人的自我惩罚？可不管是哪一种，对他与清雯都毫无威胁。麟君忽然有一丝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懊恼感，对他最初的怀疑和不解，凝聚成对他宁可变成猪头也誓要沉默到底的决心的震动。这次的试探与挑战，对明瀚而言是无谓的，却也是可接受的，对清雯却是警示信号，令她心中微微发慌，而对麟君自己却是意义十足的，至少杨明翰是个可敬的对手，至少他没有触犯他的底线。至少，这三人均已领悟却全部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至少，他们都在努力维系这段关系，给对方留下情面。

麟君满足地取下拳套，淡然微笑，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嬉戏怒骂，玩笑之后可以轻松致敬对手，把酒言欢，“明瀚，我们一群人当中，我就佩服你。”他不动声色地拉起清雯的手，“不过，你这两天一直精神不振，我跟清雯都很担心，看你现在好了，我们也就放心了。”说着有意抚着清雯的手，眸光柔情盈盈，“清雯，看你最近瘦得这么厉害，也太不懂得将息自己了。”

清雯面色微红，强羞涩笑容带着丝丝僵硬，“我没事，看你好像也有些瘦了。”

“你不在身边怎么能不瘦呢。”说罢瞄了一边自我尴尬的明瀚一眼，“明瀚，我要带清雯去个地方散心，就先走了。”

明瀚开放满脸不介意的笑容，向他们挥手告别，“不用管我的，你们去吧。”而后捡起地上那张已经被踩扁的纸飞机，默默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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