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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第1页）

仓库里鸦雀无声，对方似乎已经离开了。

&ldo;有什么事情的话说吧，我不着急。&rdo;然而正当茜拉要放弃时，一个声音答道。出乎意料的，杀人凶手居然有着颇为少女的声线，柔润的音色，尾音带着稍许稚齿感，就是太久没说话了，嗓子哑，咬字也有些生硬。

茜拉知道她不打算出现，只好对着黑暗道：&ldo;你不打算回去了吗？&rdo;

&ldo;回哪里去？冥界吗？&rdo;声音再次从仓库深处传来，这次有了寂寥，&ldo;我回去干什么呢，没有人在等我了。&rdo;

&ldo;那你也不可能一直在人间混着吧……&rdo;茜拉着急起来，&ldo;久莱打算要即位了，她说是你杀了该隐，为的就是谋取死神的位置，你现在已经是百口莫辩的位置，还要杀这么多大臣，岂不是给了久莱一个再好不过的证据？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怨气，但怨气可以以后再发，当务之急是回去告诉大家真相，揭穿久莱才对！&rdo;

&ldo;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苦衷，但哥哥如果在，也不会希望你这样一直躲着的呀！&rdo;

话音未落，疾风直戳面门，茜拉被一股大力甩到墙上，而再凝神时一只白皙的手卡住自己脖子，力道从这只手上发散到全身各处，制约住所有关节，根本动弹不得。血腥味钻到她鼻腔里，她居然还有心思打量起半月未见的地狱使者来。

不消说，就力量而言，那是比以前高了不止一个数量级，而这居高临下的威严，倒是有几分自家老哥的气势了。不过光看人，简落瘦得厉害，脸上的婴儿肥也瘪下去，原先的可爱被磨掉了，剩下倔强。

这会儿她面目狰狞，嘲弄地笑道：&ldo;我能有什么怨气和苦衷。久莱说的一点儿没错，地狱使者才有权利杀死死神。正是使者的无知和愚蠢，才害死了她的神明。&rdo;

突然她又收起了笑容，用力把字句从牙缝里蹦出来，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简落几乎是脸贴着脸对茜拉咬牙道：&ldo;真相就是，我杀了该隐，也杀了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rdo;

短短几句话像花光了她仅存的力气，接着她松开手，烦躁地开始来回踱步。方才气势汹汹的狠样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是炸完毛的小兽，绝望，崩溃，而且精疲力竭。

&ldo;你……&rdo;茜拉一面调整呼吸，一面惊讶出声。

&ldo;是的，我看不见。&rdo;

&ldo;从该隐死的时候，我就看不见了。&rdo;

简落来来回回走累了，就一下子蹲到地上，用双手捂住面颊。她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变成猩红色，活像几股血液从指缝间流下来，看上去诡异而悲伤。肩上残存的雪因为肩膀抖动而纷纷落地，和地上厚实的积雪一道，被眼泪呲溜一声烫出许多小孔来。

仓库里气氛凝重。

&ldo;这十几天，她应该自己偷偷哭了好多场。&rdo;茜拉如是想，她极力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对方，遂又意识到说什么都是徒劳。在长达半小时的时间里，简落始终死死捂住脸，浓重的哭音被强行压下去，变成不规律的抽噎，忽长忽短，越发骇人了。

&ldo;哦，老哥你怎么不在，我不会处理这种情况。&rdo;茜拉又想，鼻子也酸酸的。

两人一言不发的场景持续了许久，简落把七零八碎的情绪收起来，试图重新塞回心底。

她以为既然十几天都这样过来了，以后也可以继续过，却在开口的一瞬间又哭成了狗：&ldo;你们缅怀他，觉得是我利欲熏心，故意杀了该隐要当新的死神，也是我丧心病狂，该隐都死了还要杀了为他尽忠的大臣。&rdo;

&ldo;那些所谓的忠臣，他们是背叛了该隐，我才杀他们的啊……该……该隐，他说对不起……我，他自作主张替我选了，然后就死在……我面前。&rdo;

&ldo;我比任何人都想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才是罪魁祸首。&rdo;简落道，面色竟比漫天的大雪还惨白几分。她接着喃喃了些逻辑不太通畅的东西，茜拉勉强能听得懂，大概是冥界的一条规矩。

新王即位前是可以被挑战的，只要一半以上的冥界重臣同意挑战，挑战者就可以和王位候选人进行较量，如果挑战成功，就能将这个垃圾候选人拉下来，自个儿掌权。当然挑战有效期仅仅在即位之前。

换句话说，一旦过了久莱定的典礼时间，一切就无法逆转了。

简落念念叨叨完这些，目光还是定定地盯着地下，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只是在按照程序输出结果：&ldo;你不用操心，我该认的罪一个都不会少。只是该隐把冥界拜托给我，我辜负他的事情已经太多了，这次不想再亏欠了。&rdo;

提到该隐的时候，她口气软下来，只是眼睛无法睁开，也无法瞥见一闪而过的星光。

&ldo;我并不是来讨伐你的。&rdo;茜拉说。

简落置若罔闻，继续低声道：&ldo;你不想的话也不用帮我，就继续当你锦衣玉食的公主。这些忘恩负义的事情，我来做。&rdo;

谈话进行到这里，能说的所剩无几。茜拉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她很想问简落最近住哪里，打算怎么才能征得二分之一的大臣的同意，以及有没有想好打败久莱的方法。

可是对方脸上写满了拒绝，棱角分明的眉眼明摆着在说：你能做的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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