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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运时期高速堵车严重,于是我劝万菲放弃了自驾的想法。
腊月二十九的傍晚七点,我和万菲一同搭上了前往沧州的火车。
半年前我曾独自踏上过这段路,窗外的风景似乎没什么变化。
我不知道这次回去,我爸是否还会像之前那样,“你现在在干嘛呢?今年赚了多少钱?一点长进都没有的话,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又或许身边还有一个幸灾乐祸的向左,还有她的老婆肖娜。
我更不知道,当他们见到万菲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反应。
到达沧州已经十点钟,出租车上万菲紧紧的牵着我的手,突然朝我朝我说道“向北,我这么晚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要不我还是明天再去你家吧。”
“你害怕了?”
她点了点头,道“一会你还是帮我找个酒店吧…你先提前回去探探路。”
我并没有把万菲要来的事情提前告诉他们,因为我更想看看他们真实的反应。
想来这个点我爸说不定都睡下了,便认同道“这样也行…”
我先陪万菲吃了宵夜,又在我家附近给她开了一间酒店。
再次拎着行李站在家门前,我的心情还是像以前一样复杂。
我悄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敲了敲门,然后静静的等待着。
不一会,门开了,我笑着朝我妈说道“妈…我回来了。”
看见是我,我妈也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急忙替我接过行李,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吃饭了吗?”
我跟着进了门,应着“吃过了。”
客厅里不见我爸和向左他们的身影,我坐在沙发上,问道“我爸呢?”
我妈替我把行李箱放在一旁,语气突然低落了下来,说道“在床上躺着呢…这两天心脏病犯了。”
我微微一怔,皱着眉头问道“我爸怎么会有心脏病?”
我妈从一旁的袋子里给我挑了两个苹果,并说道“一直都有,只是没告诉过你们。”
我的喉头滚动着,却没能说出话来。
直到我妈给我洗好苹果,又坐在了我的对面,我才开口道“没上医院吗?”
“老毛病了,他怕在医院花钱,就自己在家吃了点药。”
我听完后急忙起身道“那怎么能行,我这就带他上医院。”
我妈拦住我,说道“你又不是不了解你爸的脾气,他不愿意去,谁都拿他没办法。”
说到这,我妈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整个人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前两天…有要债的上门,说是向左在外面欠了很多钱,有好几十万…其实向左一直都在骗我们…他在广东那边根本没有开公司,不说开公司了,他连个工作都没有!成天把心思都放在赌桌上,还四处借钱…还有那个肖娜,也是个赌鬼…他们两个就是在赌桌上认识的…”
说到这,我妈已经忍不住开始掩面抽泣起来,我突然想起之前向左还找我借钱的事情,也难怪我那个心高气傲的弟弟会主动向我开口,而且开口就是二十万,而那二十万他至今都还没还,我还真以为是公司那边出了问题。
我迟迟都没有说话,我妈又接着说道“听说这件事情之后,你爸就气的心脏病发了。向北…你爸从小就对你们要求严格,只是因为他这辈子太苦了,希望你们能够出人头地,他爱面子,是因为他的工作一直不受人待见,那些海鲜和垃圾没有办法让他看到希望,所以才这样对你们…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让你们走邪门歪路,就算不出人头地又如何,只要求个平平安安,求个踏踏实实的日子,这才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我拍了拍我妈的肩膀,安慰道“妈,你别难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想办法解决就是了…我去找我爸聊聊…”
我妈抓着我的手,摇着头说道“儿子,别再怪你爸了…当初向左把肖娜领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怀孕,只是孩子后来意外流掉了…其实他们从头到尾根本没办婚礼仪式,也没有领证,那时候并不是我们不想通知你,你爸爱面子,这件事情传出去他怕落人话柄。本来想着补办的时候再通知你,又被向左他们一直拖到现在。这天底下哪有父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你爸也经常偷偷一个人研究摄影这门行业,其实他心里一直是牵挂你的,只是不善于表达…”
听到这些,我的心头猛地一沉,原来这么久以来,我都误会他了,这些年,我甚至没怎么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也没怎么主动关心过他,甚至连他的身体情况都不了解。
我只记住了他对我的冷嘲热讽,却忘了曾经他在海鲜市场没日没夜的工作,每次回来的时候还不忘把各种各样的海鲜扔在桌上,嘴上还说着,爱吃不吃。
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落,我声音颤抖的说道“妈,你放心吧,我不怪他,从来都没有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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