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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下,靠坐着一个人,而地上却有两个影子。
乔克恩直接递给赵思洋一瓶酒:“以你现在的激动程度,应该可以直接拿走的。”
赵思洋一开始没心情接,但乔克恩劝了好几次,他只好垂头丧气的把酒瓶拿过来。
乔克恩笑着又从身边的包里拿出几个塑料袋,从里面掏出羊肉串、鸡排之类的食物:“你知道吗?据说东北人前段时间流行这么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顿。’我今天带了好几顿的量呢,希望我们也能解决一些事情。”
赵思洋完全没有心情,他把酒瓶放在地上,把乔克恩递过来的烧烤给挡回去,双眼无神的看看乔克恩:“你到底想怎么样?”
乔克恩自己吃了一大口,又喝了一口酒:“我说了啊,我很困惑。”
赵思洋现在完全破罐破摔了,反正自己下不去手杀这个人,估计跑也跑不了,干脆陪他玩到底算了:“困惑什么?”
乔克恩没有看赵思洋,而是看着前面破败皲裂的地面说:“我呢,最近有一些事情想不通,不过你可千万别以为我是那种天生多愁善感的文艺青年。我不会因为落花而感伤,也不会因为爱情的逝去而流泪。我或许并不豁达,但是我也自认为我从来不钻牛角尖。我只是……找不到一个答案,或者说一个方向……”
赵思洋死气沉沉的说:“我完全听不懂。”
乔克恩一笑:“呵呵,这么说吧,我问你啊,你现在后悔吗?”
赵思洋问:“后悔什么?”
乔克恩说:“冲进胡同去救人。”
赵思洋一点也没有犹豫:“当然。”
乔克恩一挑眉:“这么干脆?”
赵思洋斜了他一眼:“废话,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一个徘徊在垃圾桶旁边的孤魂野鬼。如果我能回到当时,我肯定不会去救人的。我说过了,我从来都不是个英雄,我也不想英雄,我只想和我老婆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
乔克恩点点头:“哦,那,你想知道你老婆现在的状况吗?”
赵思洋再次干脆的答道:“不想。”
乔克恩倒是有点疑惑了:“为什么?”
赵思洋说:“如果我知道了,我肯定会更加留恋的,我活着的时候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我死了也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鬼。我不想再当不散的阴魂了,如果你不消灭我,我会试着自己想办法。或者,至少想办法尽可能远的离开这里。”
“你倒是很无私很伟大嘛。”
“不,我是懦弱。而且,我想要懦弱。我这一辈子一直都懦弱,过的挺好的,我就勇敢了一次,结果呢?所以,我不想再多事了。”
乔克恩大声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让你记起以前的事吗?就因为这个,因为我现在,有和你刚才说的一模一样的想法。我也想像你一样,做个平凡的懦夫,安静的离开或者消失。只是,我一直在纠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所以我才想和你聊聊。”
赵思洋多少提起了一些好奇心:“你也做了什么自以为逞英雄却导致悲惨结果的事情吗?”
乔克恩又喝了一口酒:“是啊。”
赵思洋问:“什么事?”
乔克恩说:“你逞了一次英雄,搭上了自己性命,但你最后成功救走了人,也真的成了英雄。而我,逞了一次英雄,不但没救到人,反而搭上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最后我也成了罪人……”
也不知道是酒精的用,还是乔克恩真的倒了不吐不快的地步了,他竟然把对任何活人都没能诉说的心里话,此时此刻对着一个鬼魂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乔克恩就自顾自的吃喝起来,赵思洋在旁边听后沉吟了许久,缓缓开口:“那,你后悔吗?”
乔克恩狼吞虎咽的把手里的东西吃喝完,把空瓶子往旁边一扔:“这就是我最悲哀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多想能够和你一样,别人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我可以干脆的回答‘是’或者‘不’,但是,我做不到,我就是不知道……”
赵思洋摇摇头:“不,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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