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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巴斯科姆霍克1(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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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世纪的前二十五年,但凡住在波士顿州街上或在州街附近办公的人们,对这个非同一般的、骨瘦如柴的身影都很熟悉,他们可以证实他可是一点儿都没变。他每天都会出现在那儿,这已经成了那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成不变的事情,人们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带有某种仪式的庄严形象。要是这一切有什么重大改变,那些已经熟悉了这个瘦骨嶙峋的、佝偻身影的人们就会觉得他们的正常生活秩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每个工作日早上快九点时,他就会出现在这条街顶端的地铁站出口,茫然地停顿一下,在涌出地铁的人群中佝偻着身子打个转儿,然后站在那儿,瘦骨嶙峋的双手滑稽地攥在腰前,似乎怕自己散架似的,瘦削而表情灵活的脸上现出骇人的怪相。他做这些怪相时,那双敏锐的小眼睛半眯着,大嘴咧开古怪地笑着,柔韧的下嘴唇盖住上颚的几颗大马牙,撅着嘴,眼睛可怕地眯着,连续快速地动着,把下巴和面颊都扯歪了。在完成这些面部演变之后,他会飞速而茫然地向四周瞥上一眼,然后看也不看地就过马路。有时他会选择车辆停止时和其他行人们一起匆匆地过马路;有时他就直接冲进摩托车、卡车和货车堆里,从秩序混乱的车流之间扬长而过,根本无视四周刺耳的紧急刹车声、鸣号警告声和受惊的司机们气急败坏的咒骂声;还有些时候,他会站在水泄不通的车流中间绝望地大吼,搞得交通瘫痪,于是正在街角值勤的那个红脸的年轻爱尔兰警察不得不骂骂咧咧地来救他。

不过,巴斯科姆可是个命大的人,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的确,有一次,他没留神,一辆亮闪闪的像甲壳虫一样的汽车横冲直撞,不管他命大不大,把他撞倒了,他也就是擦破了点皮;还有一次,一个没长眼睛的车轮压住了他柔软的鞋尖,他被卡在那儿像个囚犯动弹不得——不知道他命大,还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不过他还是脱身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命大,是老天爷在眷顾他,就好像老天爷在眷顾孩子们和盲人、指引他们往前走一样。那个猴子嘴的警察刚开始时对他骂骂咧咧的,在经过生气、愤怒、狂怒、绝望、无可奈何之后,他现在竟然对这个迷途的羔羊产生了一种母爱般的感情,每天早晨都会留神着它的出现。有时他没看到这只羊,不过,一听到那熟悉的惊叫声,他就马上使劲地吹响哨子,冲进被堵住的车流中,在司机们的咆哮、咒骂声和刺耳的刹车声中把巴斯科姆拽出来,亲切地把他送到路边,有力的大手抓着老人的胳膊,摸摸他的关节,看看他的骨头,着急地揉揉他干瘦结实的身板儿,叫他“老兄”——虽然巴斯科姆足可以当他的爷爷了。“老兄,你没事儿吧?没伤着吧,老兄?你还行吧?”——巴斯科姆要是吓得厉害,就没法说话了,只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沙哑着声音嚎叫着,“哎哟!哎哟!哎哟!哎哟!”

最后,即使他还没有冷静下来,口齿却清楚点了,他就会像牧师布道那样滔滔不绝地对机动车和司机们大加指控,嘶哑的声音高声喊叫起来,就像一个先知正在山上宣示什么似的。这声音有一种奇怪的特质,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听到之后永难忘记:这声音虽不大,但却透出怒号的意味,而且听起来很遥远。似乎巴斯科姆·霍克先生正站在高山上,冲着山下静静的河谷里的某个人在喊叫——这声音好像来自远方,但却清晰地传过来,还带着嘶哑、超凡的激情。它的确是神圣的声音,一个伟大的布道者的声音;人们会觉得这个声音应该出现在教堂,而且人们的确曾在那里听到过他的这种声音。因为巴斯科姆在其漫长、非凡的一生中,满怀信念地宣讲过各种教派的教义:圣公会、长老会、卫理公会、浸信会,还有唯一神教。

事实上,巴斯科姆经常是刚刚侥幸从街头的灾难中逃生,就站在街角开始布道了,就像现在这样——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咒骂所有在场的司机,要是有人胆敢参与这番口水战——这事儿时有发生——一场好戏就会上演。“你咋回事儿?”一个司机凶巴巴地问,“看管你的人不知道你出来了吗?”

霍克先生便会慷慨激昂地予以反驳,他先是精挑细选地引用了《旧约》上更为激昂的先知们的几句话,预言这些车主们必会面临死亡、毁灭、下地狱的厄运,然后又机智地提到末日审判和清算、摩洛神的战车及启示录的野兽等。

“哦,天哪!”气急败坏的司机会这样说,“你没长眼睛吗?你以为你在哪儿?在奶牛场吗?你不认识路标吗?难道你没看见警察把手举起来了吗?难道你不知道警察的手势在说明何时‘停’何时‘走’吗?你有没有听说过交通规则?”

“交通规则!”巴斯科姆不屑地大叫,好像司机使用的这个词激起了他无限的轻蔑。此刻,他的声音透出一种准确细致的腔调,他每说一个字时都带着蔑视和说教的味道,再以刻板的鼻音结束,好像他是一个老学究或是一个讲究措词的主张语言纯净的人,要通过发音,一来证明大多数人所说的语言都是极其糟糕的,是被滥用的;二来证明每个字都有它本身准确的、微妙的、精细的意思,而他们——也只有他们——懂得这些东西。“交通规则!”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他眯着眼,撅着嘴,盖住了他那几颗粗笨的大板牙,发出一阵不自然、轻蔑的笑声。“交通规则!”他说,“你这个可怜的……白痴!你这个没文化的……无赖!你敢跟我说话——跟我说话!”他突然又提高了他传教时的那种声音,拍着骨瘦如柴的胸脯,愤怒、威严地瞪着司机,好像一个伟大的先知在说话时被一个傲慢的家伙顶撞了似的——“你竟然跟我说交通规则,你看见交通规则时理解不理解还值得怀疑呢,”——他冷笑着——“连上学的娃娃都能看出来,就凭你的智商,你哪里懂得这个,还有,”——说到这儿,他又提高声音,吼叫着表示强调,并且伸起一根干瘦的大手指让对方注意——“你要是理解,那就解释解释。”

“是吗?”司机反唇相讥,“你很聪明,呃?啥都知道,嗯?你特聪明,是吧?”司机继续挖苦他,好像沉醉于他的挖苦而不能自拔似的。“我告诉你吧,你以为你特别聪明,是吧?得了吧,才不是呢。明白吗?就是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才出来找揍,找着让人往鼻子上捣,明白吗?知道你多聪明了吧?你要不是个老家伙,我会给你鼻子上来一下的。”他好像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很得意。

“哎——哟!哎——哟!哎——哟!”巴斯科姆忽然害怕地大叫起来。

“你要真懂那么多,真像你自以为的那么聪明,那你说说交通规则是什么?”

接下来,那个倒霉的司机准会傻眼了,当然有交通规则,因为巴斯科姆舅舅会一字不差地给他背一遍,然后高兴地舔着嘴,大讲特讲法律术语的各种技术性细节,每句话都用一丝不苟的、学究式的语调念出来。

“还有!”他举着那根干瘦的大指头喊叫着,“马萨诸塞州自1856年以来就颁布了一条成文的法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铁板钉钉地规定,任何人,不管是司机、主管、州长、指挥官、经理、代理人还是乘务员,只要是驾驶机动车辆,不管那车是两个轮子,还是四个、六个、八个或者多少个轮子,不管那车是属于公家的,还是私有的,不管是——”不等他说到这儿,那个司机要是脑瓜够使的话,早就逃之夭夭了。

但是,如果这天早上又是巴斯科姆舅舅的无数幸运日中的一个,如果他又横冲直撞地过马路,而且成功地从轰鸣的车辆中突围出来,他就会快步走在州街上,粗糙、干瘦的大手仍然叉在他的瘦腰上,仍然把他那张非同一般的脸扭成各种怪相,然后折进一个很大的、脏兮兮的、黑乎乎的石砌建筑物的入口。这就是那些散发着二十世纪初的气息的建筑中的一个,隶属于河对岸那个古老、富有的大型机构,该机构就是著名的哈佛大学。

在这儿,巴斯科姆舅舅仍然把手叉在腰上,登上锯齿状的大理石台阶,冲进旋转的大门,走进宽敞的大理石走廊,里面弥漫着热腾腾、湿乎乎的气浪,还有湿胶鞋和套鞋的味儿、消毒剂的味儿,还有那些依然运行的、但已过时了的电梯的气味。这时会有一辆电梯突然冲下来,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吐出两三个人来,又吞进去十来个人。他也就这样一下子被送到七楼,然后走出电梯进到宽敞的、黑洞洞的走廊里,眯着眼,一脸怪相地左瞅瞅、右看看,好像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二十五年来他一贯如此——然后左拐,顺着走廊一直走,经过一间间亮着灯的办公室,里面发出打字机的咔嗒咔嗒声,纸张清脆的嚓嚓声,还有人们刚开始工作的各种声音。到了走廊尽头,巴斯科姆·霍克向右拐进另一个走廊,最后停在一扇门前,门上装着美国公司的办公室常见的那种磨砂玻璃,上面刻着“约翰·T.布里尔房地产公司——房屋租售”。在这醒目的牌子下面印着一些小字:“巴斯科姆·霍克——法律代理人——办理不动产转让及所有权事宜。”

好了,在进入这间颇为有趣的办公室之前,我们先来更仔细、更具体地描述一下这个独特之人的样子。

这个在州街上或是其他地方出现的奇怪身影总能引起足够的关注和评论。要是站直身子,巴斯科姆·霍克能有六英尺三四英寸高,不过他走路总是弓着腰。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腰就永远地弓着了:他身材高大,骨节突出,瘦骨嶙峋,青筋暴露,但却像山核桃一样结实。他就是那种似乎从不会疲倦,也不会变老、不会死的人:这种人就是到了七老八十,也不见精力衰退,就是死,也会死得很利索。他们不会缓慢地衰竭,因为没什么可衰可竭的:他们那木乃伊样的、满是筋肉的身躯就像花岗岩一样永不枯朽。

巴斯科姆·霍克瘦骨嶙峋的身上总是穿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衣服;衣服似乎也和他的身体一样经久耐用:衣服十分陈旧,但却永远穿不烂。从衣服的裁剪和式样来看,这个节俭的老头儿似乎选的是十九世纪九十年代那种一辈子都穿不破的布料。他的外衣本来是深暗的黑白相间色,现在接缝处和口袋边都变成了绿色;更滑稽的是,对于他这么个又瘦又高、骨架又大的人而言,这衣服也太小了,顶多是个夹克罢了,他的胳膊露出来一截子,像是两捆柴禾,高高隆起的瘦削肩膀像刀子似的戳在里面,把衣服顶起来。他的裤子也是又短又紧,是比上衣稍浅一些的灰色,是粗羊毛面料,上面的绒毛早就磨掉了;他脚蹬一双乡下人穿的粗革高帮鞋,鞋带是生牛皮的,头戴一顶滑稽、陈旧的黑色小毡帽,帽边也变成了绿色。现在你会明白那个警察为什么叫他“老兄”了:这个骨瘦如柴的大高个儿似乎硬被塞进这么个衣服里,就像是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的一个乡下小伙要穿着它去见他的心上人似的,结实的大手里还攥着一袋橡皮糖。他打了条又窄又小的领带,衬衣领子已经挺不起来了,不过很干净,从上面泛青的斑驳印迹能看出,巴斯科姆·霍克一定是自己洗衣服(这个推断千真万确,因为这老头儿不仅所有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还自己修鞋、缝补衣服)——无论寒暑,这就是他的行头,从没换过,只在冬天再套件蓝色的旧毛衣,扣子一直系到下巴上,下摆和袖口都磨破了,还比那件紧巴巴的小外套长出几英寸来。波士顿的冬天漫长、阴冷,非常难挨,可就是在最冷的日子里,也从没人见他穿过长大衣。

他的疯癫迹象是显而易见的:人们凭直觉就知道他并不穷,在州街见过他许多次的人们往往用胳膊互相碰碰说,“看到那个老家伙了吗?你一定以为他正等着从救世军领救济吧?哼,才不是呢。他有钱呢,兄弟。真的,他有的是钱。他把钱藏到谁也找不着的地方了。这家伙钱多得都放不下了!”

“真的吗?”另一位说,“像他那么个老头儿,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他又不能把钱带进棺材里去,是吧?”

“让你说对了,兄弟。”接下来的谈话就会变得很有哲理。

巴斯科姆·霍克意识到了自己的吝啬。虽然他有时候声称自己“不过是个穷人”,可他也明白,在生意伙伴的眼里,他的极度节俭可不是因为他穷。他们恶作剧似的嘲弄他:“走吧,霍克,咱们吃午饭去。你只要花上几块钱就可以在帕克饭店美美地吃上一顿。”要么就说:“嗨,霍克,我知道一个地方在处理冬天的大衣,我在那儿看到一件挺适合你的——你只要花六十美元就能买下来。”或者是:“牧师,你需要把衣服好好洗一下吗?我知道几个中国佬洗得不错。”

对这些话,巴斯科姆会用吝啬鬼常见的那种闪烁其词的方式,嗤之以鼻地说:“算了,老兄!我才不会去那些破烂饭店呢!你不知道你会吃到什么玩意的:要是你看到你吃的东西是从那些又脏又臭又恶心的厨房里做出来的,你肯定立马就没胃口了。”他的吝啬最后导致他对食物毫无热情:他说“年轻的时候”他“老在饭店里吃饭,把胃都弄坏了”。他会把这些地方说得脏得令人作呕,嗤之以鼻地笑着宣称:“我想,你或许会觉得被某个肮脏、污秽、恶臭的黑鬼用脏手摸过后,吃起来会更香吧。”(呸呸呸呸呸!)——说到这儿,他就做着鬼脸,轻蔑地用鼻子哼哼;要是说到“大餐”,他就更刻薄地痛斥一番,说那些东西“比有史以来所有的战争和所有的军队更加祸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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