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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草心斋,里边三三两两地坐满了人。
昨天大半天都在余国公府吃宴席,这些人回来的时候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还以为会安分守己些,谁知道一大清早就给她那样的惊喜。聚到这里,是要看她什么反应吗?
秦老夫人正在低头喝茶,余光瞥见门外的人影,连忙放下手中茶盏:“来了?快些进来。”她招手,示意孙女坐到身侧的矮方杌。
陶愿依言坐下。
丫鬟次第进来,给各位请安的姑娘们上茶。
陶愿出门前刚吃完早膳,茶水是喝不下了。她朝丫鬟摆手,丫鬟遂端走茶盏。
草心斋是秦府一众小辈请安时等候的前堂小院,左右各四张红木圈椅与案几,因着秦府每三天一次请安的规矩,今日无论嫡庶姑娘,俱都聚齐了。
本来陶愿应该坐在左侧的首位圈椅,可是秦老夫人叫了她坐在身侧最近的矮方杌,那位置便空出来了。
坐在圈椅上的几位秦府姑娘见秦老夫人如此亲昵地对秦宜,心中再嫉妒也不敢表露分毫。
然,总有那么几个是憋不住的。
秦莞呵呵笑了一声,语气略微拈酸:“大姐姐来得可真晚,还要祖母特地等了大姐姐来,妹妹几个才可以向祖母请安。”
陶愿看向语气不善的秦莞,心想你惹谁不好,非要来惹我。好的呢,你就来当这个发泄口吧。
“本来是想早些出门的,可是着月那丫头抖晒屋中被铺时发现了些可爱的东西,多看了几眼,便迟了些。”陶愿说着便看向秦老夫人,“祖母,可怪阿宜来晚了?”
秦老夫人眉眼含笑,自然说不怪:“这有什么好怪的?昨日余国公府的蒙老夫人拉着你说了许多话,回家了就该多多休息,祖母也累得够呛呢!”
说着说着秦老夫人便问:“你说着月发现什么可爱的东西?就不与祖母说道说道?”
陶愿微微撇嘴,侧着身子,道:“祖母,阿宜是想与几位妹妹分享的,让祖母先看了,妹妹们那里可就得不了趣了。”
秦老夫人点她的额头,嫌弃道:“你个淘气猫,为何不能先给祖母我看看?”
陶愿站起身,拿出袖中包着的手帕。在众人面前缓而慢地挑开薄如蝉翼的丝帕,露出其中那些“可爱”的东西。
她当着在场的人,像是炫耀一件非常令人开心的物什,脸上笑意十足,两指捻起那三根细针,举在身前。
“也不知道是哪位妹妹叫人放进我房中的东西,乍一看见,可将我吓得不轻。细看之下,颇觉那位妹妹心思之好,留着这么可爱的东西给姐姐我把玩。”
秦老夫人原本还当手帕中包着的东西当真是姐妹间相送的小礼物,可当阿宜转向她,朝她展示那物什时,看清楚后面色倏忽黑沉下来。
陶愿先走到秦瑢跟前,挑了根她认为最细最好看的针,放到秦瑢身边的案几上。
“二妹妹,姐姐也当分享给二妹妹,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秦瑢面上挂着乖顺的表情,嘴角也弯得恰到好处,目光顺着陶愿的指尖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她才颔首,语气说不出的柔顺:“妹妹谢过大姐姐。”
陶愿点头,再走到秦禾面前,动作与给秦瑢时一般无二,就连话都差不多:“三妹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秦禾身体微微后退,怎奈身后便是圈椅椅背,她屁股刚挪动两寸,便后退不得。她错开视线不敢看陶愿:“谢……谢谢大姐姐。”
“不用谢。”陶愿说罢便朝秦莞走去。
秦莞不等陶愿走去,蹭地一下站起来,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是觉得这几根针是我们其中谁放的不成?!”
陶愿“哎呀”一声,捂嘴,一脸无辜:“四妹妹,你这是何意?我又何曾这般想过?我好心分享今日所得物什,它当真是可爱得紧啊!”
秦莞脚下动作更大,看着陶愿伸到自己面前的那根细针,刚想提步过去拍掉,正座上一直安静不语的秦老夫人忽然开口了:“够了。”
满堂寂静。
秦瑢在自己位置上用食指撵了撵那个细长的针,秦禾则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秦莞亦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愤愤地放下指向陶愿的手。
陶愿当众揭露这桩手段龌龊的事不是没经过思考。
原主人秦宜在秦府的这些年,若没有丫鬟着月的忠心守护,处境只怕会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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