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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吃喝玩乐是一家 得快乐时且快乐（第1页）

寒冬总是措不及防就到了尾声，地里的庄稼都收割了，只剩光秃秃的杆头裸露田间。这时最适合捉田鼠了。捕田鼠至少需要两人合作，晓雯和王扒皮是捉田鼠的“最佳拍档”，别看他俩平时吵吵闹闹，一见面如仇人，在关键时刻就齐心协力团结一致，特别是吃喝玩乐他们臭味相投，沆瀣一气。这天她发现田里泥土松软的地方有好几个窟窿，原来这是田鼠的家门口，正烦恼一个人如何捕捉，远远瞧见王扒皮提着一个麻包袋在田埂上晃荡，她立刻向王扒皮招手：“喂，王小俊，过来。”王扒皮笑嘻嘻跑过来：“干啥呢！扭纹柴。”晓雯对诨号早已习以为常，她把食指放嘴边，压低声音“嘘，别那么大声吓跑洞里的田鼠。”接着指了指地上的窟窿，王扒皮两眼放光，立刻放慢脚步，蹑手蹑脚靠近晓雯，两人嘀咕了几句，各自行动。两人先寻出田鼠的前门和后门，一人拿来几把稻草秆放在田鼠前门烧熏，另一人把麻包袋扣在田鼠后门，等烟熏到田鼠头昏脑涨抵受不住从后门窜出来，不料想就掉进袋里了，眼疾手快猛一拴，田鼠成了囊中之物。他们有时候一次可以捉上十几只田鼠，拿回家给奶奶剥皮去脏，用细绳串起，挂在房檐下，等到北风吹过，暖阳灼过，十来天就成了老鼠干，煮饭的时候，切成细块，浇上酱油，放一勺猪油，搅拌均匀，等到饭差不多熟，倒进去，盖上盖子，大火转小火，十分钟左右再焖一会，一锅香喷喷的田鼠煲仔饭就大功告成了。鲜美的味道现在想起还能让人不由舔舌吞口水呢。比腊鸭饭不知道好上多少啊！凛冽的寒冬，孩子们总爱围坐在篝火旁，对着飘来的烟火不停地祷告“烟烟烟去那边，那边有腊鸭，这边有屎塔”，有时候烟火就真的听懂孩子们的话似的不熏过来了。

过年了，家家户户必要制作几斤到十几斤的炒米饼和番薯干做年货，用来招待客人。炒米饼和番薯干是大人小孩必备的可口“零食”。“番薯干”是极简单的，煮熟的番薯去皮用小刀一分为四，摆在圆圆扁扁的簸箕上，用梯子抬到房顶上晒几天就成了甜甜韧韧的零食，番薯干上的阳光余热还没散就被妈妈装在罐子里，藏在某个角落里。晓雯这个吃货嘴可馋。就像偷吃的小老鼠闻到了味道，无论妈妈把番薯干藏到哪里都能找出来。等到有客人来了妈妈想拿些番薯干招待客人才发现罐子里的番薯干寥寥可，然后招来一顿臭骂。而“炒米饼”是年前必做的头等大事，大人在这一天把农活暂停，空出时间倾巢而出，人手不够的人家还要呼朋引伴。从东头到西尾传来的是打米饼此起彼伏“咯咯”声，清脆悦耳。炒米饼的制作工序有点繁琐，花费的时间比较长，起码要一天的功夫，但绝对是健康营养，美味好吃的“年货”。首先选上等的好米，一般都要十斤以上，装在大桶或大盆里，用清水泡上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把泡过的白米用簸箕装上晾干，吃过早餐，就开始动手了，大人唤上家中的小孩做打手，小孩添柴烧火，把锅子烧红，大人撸起袖子，把泡过的白米兜几勺倒进锅里，不停地翻铲搅拌，等到白米变焦变黄，在锅里蹦来跳去的，才铲起焦米放进干净的桶，如此反复多次直到所有的泡米成了焦米，第一道工序炒米完成了，接着第二道工序是把炒米拿到磨坊里磨成粉，一般在这里人们都会把炒米分成两份，一份是加盐磨成的“咸粉”用来做大人小孩早上的早餐：像冲调奶粉那样用热水冲调成自己喜欢的米糊，可稀可稠，简单营养。另一份就留作炒米饼的材料，一来一回就到了下午，第三道工序是很重要的，制作炒米饼的配料：红糖熬水，水的分量很重要，不能多不能少要刚刚好，熬好的糖水浓浓的，能拉丝，更像糖泥，装在瓦盆里，用勺子要不停地搅拌，不能偷懒，一偷懒糖泥会结块，做米饼就会生疙瘩影响口味。糖泥温热就开始第四道工序：“打饼”。用另一个瓦盆装上炒米粉，倒几勺糖泥进去，用手大力搓揉，把糖泥和米粉彻底融合一起，搓到起沙，真像黄澄澄的金沙，然后装在木质的模具上，用圆棍来回滚平，挪到一米宽的簸箕上，反过来，用棍子在背后“咯咯”敲几下，模具里的炒米饼就出来了，有圆圆的上面有花纹或者吉祥字眼的，有动物形状的像金鱼，小猫小狗的也有。等炒米饼摆满一簸箕一簸箕，已经是晚上时分了，一天就在炒米饼的香甜美味里过去了。这时候的炒米饼还是软软糯糯的，等抬到房顶上晒上几天，炒米饼成了硬如石块的饼干，用力一咬，脆嘣嘣，劲道十足，有嚼劲，晓雯最爱吃了。

冬天的流溪河因为上游关闸而干枯了，黝黑的河泥裂开了一个个口子，横七竖八像一块块泡在缸底的臭豆腐。人们把“臭豆腐”搬到岸上，北风呼啸过后，臭豆腐晾成了豆干，成了家家户户筑房建屋的泥砖了。用这种泥砖抹上山坡上的黄泥建成的房子冬暖夏凉，结实耐用，偶尔还招引小鸟燕子来光临筑巢，吱吱喳喳比小孩子还热闹。“干塘”后的河塘成了游乐场。晓雯在河塘上面健步如飞，追逐嬉戏；有时候在河边的沙堆上垒沙筑城；有时候和伙伴挤坐在塘壁边一边躲避寒风一边猜谜语，唱童谣。谜语和童谣都是大人传小孩，小孩传小孩，口口相传。这个说“一条棍子顶着片瓦，一家大小蹲在底下”猜一种食物“可是芋头”，还有“一群小孩黑黢黢，上树不怕刺”可不是“蚂蚁”。接着又来“两条白狗，守住门口，五个军人一拉就走”猜日常的一个动作，没听过的挠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吧？知道谜底的小伙伴准会带着捉弄的神色得意地嘲笑“这都不会，哈哈。就是擤鼻涕。”童谣孩子们更喜欢，晓雯最喜欢唱“吃块咸鱼头苦不苦，苦到眼泪直流。擦干眼泪放牛，放牛赚分钱，用来买猪油，猪油肥，买牛皮，牛皮薄，买菱角，菱角尖，买马舌，马舌长，做房梁，屋梁高，买把刀，刀尖好切菜，买个大锅盖，锅盖圆，学撑船，船翻底，淹死两只老鼠仔。”有时候和伙伴对歌一唱一和更有趣：“拿条钥匙来”“用来做什么”“用来开门”“开门做什么”“拿刀”“拿刀做什么”“砍竹”“砍竹做什么”“围园”“围园做什么”“种菜”“种菜做什么”“鸡食”“鸡食做什么”“下蛋”“下了多少笼”“下了十二笼”“拿一笼来”“走到桥边有个小孩子噼里啪啦打烂了。”很平白显浅的谜语童谣，在孩子们闲来无事时总要唱一唱，乐一乐，晓雯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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