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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瞒天过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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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功心情沉重地回到梅园，立即召集执事以上的人开会。自从那天讨论张副堂主死因时，让慕容夫人力压自己一头，出尽了风头，赵成功心上一直插着一根刺，思来想去就是不舒坦。今日，他下定决心要在这个案子上有所作为，决不能让慕容夫人再领风骚。更主要的是自己是梅园的主要负责人，千斤担子全都得自己一人扛，既然事已出了，无论如何要把自己打造成领导大家一举扭转不利局面的英雄，变坏事为好事。所以，赵成功从一开始便款款而谈，用自己的思路引导大家的思维。

“诸位，梅园多年来平安无事，可这几日不再平静平安，蹊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头天晚上刺杀张副堂主、打伤王账房、盗走两万两银子，第二天就发生西安左卫突击搜查香胡湾，这是偶然吗？前天晚上飞贼到梅园盗宝失风后，昨天晚上就又发生了外贼潜入杀死吴司直的事情，这又是偶然吗？你们不觉得这些偶然似乎来的太过精巧太过频繁了吗？像是有人特意导习和安排好的。”赵成功手抚长髯，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架势。

见在场的诸人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急于知道下情的心情跃然脸上，他不由地对自己夺人心目的开场白感到十分满意，轻轻地咳了几声，继续推理说：“当然，这种事情虽然给我们制造了极大的麻烦，却也是好事，至少让潜藏在梅园的奸细陆续跳了出来，让我们挖出了心腹之患。内奸与外贼里应外合在梅园杀人盗宝，引起事端，目的就是让我们互相猜忌，搞乱法堂。可是在本堂主和慕容护法的指挥下，排除奸细造成的诸多干扰，稳定法堂于混乱之中，使奸细的阴谋没有得逞。内奸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又引领总制府兵发香胡湾，企图把灾火烧向梅园。好在本堂主和慕容护法料敌先机，及时把诱发火灾之物搬了出去，这才让西安左卫扑了一个空，无功而返，梅园化险为夷，稳如磐石。”

听着赵成功的意气扬扬的讲述，众人不禁议论纷纷。

“难怪上次西安左卫气势汹汹，得意而来，结果是垂头丧气，失意而走。原来是赵副堂主运筹帷幄，算准了总制府的行动，让他们铩羽而归，果然高明。”

“我说西安左卫为何虎头蛇尾，却是赵副堂主的神机妙算，处置得当。”

“赵副堂主又不是神仙，掐指一算，便知前五百年，通晓后五百年，还不是因为总制府有我们的耳目。”

听着众人的议论，赵成功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像是开了染布坊。恼羞之下，继续说道：“在出兵的阳谋失败后，他们只得兵行险招，又哄骗唆使三个飞贼悍盗到梅园闹事。这个借刀杀人的阴谋不仅阴毒，而且十分可恶。好在本堂主力挽狂澜，重伤飞贼，迫使飞贼知难而退。奸细就这样毒计连出，然计计为我所破。内奸不得已之下，只得铤而走险，故伎重演，再演一出杀人恐吓梅园之戏，本堂主以为他们已是没可奈何，无计可施了。”

一时之间，在场之人全都默然。赵成功的话，听在众人耳中，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捉摸，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否则，很难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串在一起。大多数人对赵成功的认识发生了改变，原来以为赵成功只会打打杀杀，不料也有智烛瞳瞳之时。惟有慕容夫人等寥寥几人，对赵成功的分析推理不敢苟同，尤其是对他贪功诿过的变相自夸，更是嗤之以鼻，只是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毕竟他还是法堂副堂主。

“赵副堂主，西安左卫气势汹汹而来，据说是为了一个叫什么达明的人，属下斗胆问一声两位长上，达明是否是本堂抓到梅园来了？俗话说，拔了萝卜地势宽，圪蚤蹦了狗喜欢。如果真是本堂抓来的，何不干脆除之而后快，免得再招惹什么是非？”铁拐李摸了摸额头，忧心忡忡地问道。

“这个吗……”赵成功忙于推理，一时间还真没有想到这茬，所以不知该如何回答。

“本堂从没有抓过什么叫达明的人！”就在这当口，一旁的慕容夫人不容置疑地插口说道。她说的是那样坚定，令在场的人不由地愕然一惊。慕容夫人嫣然一笑，接着解释说：“本堂是干什么的，你们不知道吗？我们又不是抓人赎当的下九流绑匪，西安左卫也不是有权随意出入王侯官宦府第的内室侦查的厂卫，这里是慕容家的过冬之墅，无凭无据他们岂能指说梅园是匪穴贼窟，除非有钦命，否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擅闯的。”

“慕容护法说的极是。这个什么达明与我们何干，既不认识，也无交情，更不是什么人参娃娃，我们抓来有何用？肚里没冷病，不怕吃西瓜。我们没有抓就没有抓，何必要看他总制府的脸色呢？”赵成功对慕容夫人的说辞满口赞同，这件极机密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慕容夫人微微一笑，接过赵成功的话头，翘着兰花指一挥，曼声说：“其实对总制府，我们不必仰其鼻息，老老实实听他们摆布呀。他们不来还好，来了我们就一口咬定总制府遣人隐身慕容家，欲图谋不轨于慕容家。这个罪名可是最易招来众怒，官宦世家对此等行径可是咬牙切齿，深恶痛绝的。”

对慕容夫人的说法，在场的人口中不说，实际上在心里是七分同意三分怀疑。

这时，有人进门说会首来了，请赵副堂主、慕容护法二位到后厅见面。

赵成功和慕容夫人急匆匆赶到后厅。只见后厅堂上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人，头戴黒锦面罩，身穿柔软而有光泽的暗织游麟图案黑锦长袍，腰间扎着一根黑色丝绦，上面挂着一块成人拳头大小的羊脂玉牌，上面浮雕着一头踏云麒麟，发黑黝亮的形象显得神秘而震撼。

两人立于堂下行礼问好：“属下见过会首，不知长上大驾来梅园，属下不曾远迎，请会首海涵。”

“啪！”会首面色阴沉地一拍身侧的桌子，疾言厉色地叱道：“赵副堂主、慕容护法，瞧瞧你们办的好事。梅园出了如此大事，你们一不禀报，二不采取断然措施，及时控制局面，让同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本座一再嘱咐你们，本会正在谋划一件大事，在这事关成败的紧要阶段，凡事都要更加小心，皆要藏踪蹑迹，以隐蔽为上。非事先计划的行动，一律不得横生枝节，以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你们倒好，就差上街敲锣打鼓，广而告之。结果是内有奸细暗杀，人心惶惶；外有兵临城下，威逼梅园。如此下去，岂有不败之理？”

赵成功老脸一红，羞惭地说道：“是属下无能，让长上操心了。”

“说吧，是谁让你们擅自行动，捉拿达明的，以致于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

慕容夫人与赵成功对视一眼后，讪讪地说：“是谋堂孙堂主。他说是达小贼毁掉了暗堂刺杀杨应宁的计划，要求法堂派人将达小贼擒住，他将派人来拷问，还要从他嘴里问出一秘密来。属下也没有细想，和赵副堂主商议后，没敢动用法堂人手，考虑到达明曾与我儿慕容晟发生过冲突，于是派慕容家的人将达小贼抓来，不料给长上带来了困扰和麻烦，属下真是罪过罪过，甘愿领罚。”

“唉……怎么说你们好了。”慕容博叹了一口气，似乎无限感慨地说：“此事独怨你等无能，未免有些不公。这也难怪孙之焕擅自做主，谋堂谋划了大半年的刺杀计划，本来进行得极为顺利，结果平白冒出一个默默无闻的野小子，竟然救了杨老匹夫的命，还逼死了本会花大价钱在总制府买通的内奸，让一个好端端的计划功败垂成。”会首说道这里，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见会首不再怪罪自己，赵成功放胆说道：“长上，张副堂主被刺、西安左卫突袭、梅园闹飞贼、达明被救走这四次事件，所有迹象皆指向乃总制府所为。属下以为梅园业已暴露，我们该如何处理，还望长上明断。”

会首眉头一皱，怫然不悦，斩钉截铁地说：“以不变应万变！杨应宁为人阴鸷冷厉，做事谨慎，最怕旁人说其徇私枉法。其为了达明，已经擅自动用了卫所之兵。若是再来第二次对梅园用兵，即使我们不说，西安城里不服他的人，必然会上疏参奏。所以我们不必惊慌，达明也没有关在梅园，看守他的人也都蒙面藏形，他们如要硬指是我们抓了达明，行，拿出证据来。慕容家世代冠缨，满室钩牒，绝不是一个权倾西北的总制都御史凭着一句‘莫须有’，就能随意拿捏撼动的。俗话说，不怕人前一条枪，就怕人后一支箭。在这件事上，我们必须防止总制府的人别有用心地拿来作文章，背地里使阴招。本座以为，必须彻底洗去我们的嫌疑。与其被动等待他人的进攻，不如我们先行动作，主动摘去嫌疑，让他们无话可说。”

“长上所言句句珠玑，属下愚钝，不知该如何主动呢？”

会首沉吟了半晌，一拍椅子扶手说：“这样吧，赵副堂主，你准备几个死士，在万不得已之时，就把他们交给总制府。”

“交给总制府？长上，这可不行啊……”赵成功脸色一变，急忙反对说道。

“赵副堂主，你先别忙着发对，听长上把话说完。长上乃是在他人不注意处落子，定是一着好棋，是不是啊，长上？”慕容夫人一旁拦住赵成功的话头，朝着会首嫣然一笑，神情撩人心荡。

“慕容护法冰雪聪明，听琴声便知在乎山水之间。赵副堂主你已是法堂的副堂主，不是原来的护法了，不可不学。这几个人本座之所以让你准备死士，就是让他们去当必死的死间。《孙子兵法》云，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闻知之而传于敌间也。这几个人便是死间，就是要他们供出自己一伙来自陇东，他们抓达明，就是要挟杨应宁放出关押在按察使司大牢里的何锦、丁广二人。”

赵成功拍着巴掌称赞说：“长上英明，这一招李代桃僵，瞒天过海的计策实在是妙，妙不可言，既能够解决梅园的困境，又可以混淆他们的视线，如此高明的计策，即使是张子房再世，诸葛亮重生，亦不过如此，属下是鲁肃服孔明，五体投地了。”

这时，一旁的慕容夫人突然又说：“长上，属下也有一计，一定能够让杨应宁焦头烂额，根本无法顾及到梅园。”

“哦……”会首精神为之一振，连忙说：“你快快说来。”

“长上，你且附耳过来，此事当秘之，法不传六耳。若是传出去了，恐怕就不灵了。”慕容夫人娇媚地横了会首一眼，恍若一颗火星掉在了油桶内，会首霎时间五脏六腑欲火腾腾，浑身发燥。

慕容夫人娇嫩的樱唇轻轻摩擦着会首的耳廓，他的心里就像被一只小爪子轻轻挠着，有着说不出来难受，小小瑶鼻喷出的热气竟然又令他有坐在蒸汽房内，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产生了发泄一场的冲动。他咬紧牙关，压抑住自己的情欲，耐住性子听着慕容夫人的讲述，一面点头，一面高声赞叹说：“好计！好计！一箭双雕，不，是一箭三雕，防不胜防，不愧是法堂的女诸葛。”

等到慕容夫人说完后，会首冲着想知道慕容夫人出了个什么好计的赵成功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赵副堂主，该你知道的自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就不要乱打听了。现在你且下去，慕容护法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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