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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离开杨府（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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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多的引领下，达明牵着驮着马包的闪电，雇来了一顶小轿，领着上官婷来到了长乐门附近的一所小宅院。

这所宅院是达明从一对老夫妻手上买下的。他之所以选择这里，是相中了这里远离喧嚣的闹市，周边都是朴实的市民。这里紧依着东城墙，附近有座名叫太古宫的道观，四周全是松柏和修竹，出家人闹中取静，图个安宁清静。这座古观建于大唐开元年间，当时称玄真观，是长安古通元宫下院。北宋时，据说徽宗因心血来潮有所感应，便将玄真观改名寥阳宫，命权相蔡京题书记载此事，并且刻石立碑。大元时改名为太古观。太古宫虽然僻静，平常来此烧香求神祈福的信徒香客不太多，来这里一般都是具有文化素养的文人墨客，他们的目的更主要是和这里的高道切磋琴棋诗书画。

好在房东在离去之前已将宅院打扫干净，床柜桌凳等家具一应俱全，上官婷稍稍拾掇拾掇，把带来的物品放好即可。

上官婷款款走出房门，四处打量着这个面积不大的独门小院。她那浓密的睫毛下面本来明亮如灯、澄净如水的眼睛，如今显得有些忧郁，朝着正准备牵上闪电出门的达明，兴奋地轻声问道：“相公，我们就这样离开总制府，住在这里了？”

“对，婷姐，今天是二月十三，从今往后这里就是咱的小家安乐窝了，赶明儿我再去买个丫鬟雇个老妈子来照顾你。”达明回头看了看上官婷带着淡淡的欣喜略显疲惫的娇美粉脸，慨然地歉疚说：“梁园虽好，终究不是吾家。只是你相公我无用，连累着婷姐要随我漂泊四海。”

“相公，你可不能这么说。妾身从侍奉相公那日开始，身心已属君，此生此世永远伴随身侧，无怨无悔。除非相公你厌烦了我，否则妾身至死方休。”上官婷脸上的疲倦渐渐退了下去，取而代之是决然果毅之色，说话的神态如同在神佛面前作庄严的宣誓、郑重的承诺。

尽管达明知道在这个社会中，男尊女卑，女人对男人具有强烈的人身依附性，仍然被她短短的几句话震撼的怦然心动，感深肺腑。他放下手中的缰绳，走了过去，满怀爱意地紧紧将上官婷拥入怀中，拥抱的力度简直要把上官婷压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合二为一。直到上官婷柔弱无骨的娇躯，再也无法承受达明的激情而隐隐作痛，嘴里发出痛楚的娇吟时，达明方才疚惭地松开手。

“相公，刚才在杨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妾身乃一介女流之辈，不好也不能插嘴说什么。如今，离开了总制府，妾身还是想说，相公你离开杨家，实在是一步高明的棋招。”

“哦，婷姐，你为何有这种看法？”

“相公，妾身在杨家的这些日子，亲身感受到了大哥和大嫂视我们为家人的浓浓情谊，杨伯父虽为人严肃，也一直待我们如子侄，丝毫不见有怠慢轻视之举，但是，杨二公子心胸狭窄，嫉贤妒能，处处算计相公你。相公你处处退让，只能增加他的嚣张气焰，还以为你可欺可侮。然疏不间亲，新不间旧，所以，我们主动离去是最好的选择。”

“婷姐说得不错，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虽不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却是一体同心，现在离开了总制府，有些事也无须对你隐瞒了。”达明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扶着上官婷在院中的紫藤架下的石桌边坐下，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气丕丕地说给上官婷听。当他把杨正定在双喜屋内所说侮辱人格的话述说出来时，马上把上官婷气得将手中把玩的一段紫藤枝“咔嚓”折断，姣美的粉脸变成了铁青，皱起柳叶眉，小巧的鼻翼急促地扇动着，高挺的酥胸一起一伏，愤愤不平地说：“二公子未免太欺负人啦，杨伯父也不说说他。”

达明嗅着上官婷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摇着头说：“婷姐，我不想让杨伯父难堪。老话说得好，疏不间亲。他们是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若是因为我的事情，让他们父子反目，我达明岂不是个罪人，日后，我将何以立足于世间？”

“不对！”上官婷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低头想了片刻，突然喊道：“杨伯父乃是当世名重儒林的名宿，修身养性几近炉火纯青，操行品德世人赞扬，应该不会因杨正定是自己儿子而私心偏袒，莫非其中另有隐情，我们不知道而已。”

达明是个聪明的人，如今让上官婷一句话给点醒了，平心静气想想，以他与杨应宁这些天的交往和了解，他也觉得杨应宁不应该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浅薄之人。他不由自主地反问说：“婷姐，我总觉得前段时间杨伯父的态度，是变得有些陌生。”

上官婷茫然地摇摇头，因为她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但是依靠女人敏锐的直觉，她还是揣测说：“你说会不会是杨正定在杨伯父面前搬唇弄舌，乘间投隙呢？”

没等达明说上什么，院外传来了杨正平清冷无比的声音：“弟妹，不是二弟说了什么，而是父亲对明弟产生了怀疑。”

杨正平话尚未说完，便与三个男人精神抖擞走了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脸团体胖富家翁，慈眉善目，红光满面，长须拂胸，脸上经常挂着随和的笑容，让人一见便有一种亲近感，他穿着一件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腰系一条浅黄色绦带，上面吊着一块浅浮雕飞鹰的昆仑玉牌，脚下是一双四缝乌龙皮皂靴。

后面是二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孔武剽悍的壮实汉子，穿着玄色棉袍，腰扎革带，足蹬薄底快靴，双手抱着绣春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两个保镖型的随从。

达明傻愣愣地看了看杨正平和同来的三人，又越过四人瞅了瞅院门外，讶异地问道：“大哥，你又是如何这么快地找到这里来了？这几位兄台又是何人？”

“明弟，我先替你介绍介绍。”杨正平指着富家翁说：“他是为兄的上司，锦衣卫陕西千户所千户邹绍龙，今日特地来见见贤弟。那二位是锦衣卫校尉易云易雨贤昆仲，都有气级下品的身手，现充邹千户亲卫随从。”

达明一听邹绍龙是锦衣卫在陕西最大的特务头子，一个正五品官员居然变装屈尊到简陋的蜗居来见自己这个白身小子，心中刹那间升起了警惕之心。他拱手躬身行礼说：“草民达明，见过邹千户。”

“达少侠，不必多礼。本官今日便服来见，就是不想与少侠以官场之礼相见，来的唐突，还望少侠见谅。”

“不敢不敢，阁下大驾光临，草民不曾迎接，是我失礼了。草民刚落脚住下，阁下便登门，令草民不甚凛凛。”达明一边不卑不亢地说着，一边给上官婷使了一个眼色，肃手将邹绍龙和易云易雨请入客厅内。

四人在圆桌边落座，上官婷奉上茶水，随即避入了内室。在那个年代，男人有事要谈，女人都必须回避，更不用说上官婷的身份现在还有些尴尬。

“达少侠，你既已知我们是锦衣卫，自然对我们能够在短时内找到你的侠踪，不会感到吃惊吧。”邹绍龙眼睛神光奕奕地盯着达明的平静的脸色，手捋长须，哈哈笑着说，心里却不由地赞道：“杨正平所言不虚，此子果然不凡，年少不浮躁，人微不自卑，上交不谄媚。他知道我的身份仅震惊片刻，便坦然自若，安定如常，完全不像这个年龄的人，看来身后定有一个强大的隐世门派或家族。”

“那是那是。草民相信能先于杨大哥一步前行的人，绝对是非常之人。况且阁下龙行虎步，气度非凡，一眼望之，便知是拖青纡紫的官长。”达明打着哈哈奉承道，然后话锋一转，对着杨正平问道：“大哥，你说杨伯父怀疑我，这话是船老大带徒弟，从何（河）说起啊。”

杨正平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之色，叹了叹气，便将达明的那么多“巧合”、“际遇”以及一些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说是杨正定的推测和怀疑，而是含含糊糊用“我们”这个模糊概念代替。特别是双喜之死，让视双喜为己子的杨应宁悲痛不已，觉得始作俑者达明难辞其咎。若不是他首先提出双喜可能是下毒者，就不会给双喜施加了让常人都难以忍受的压力，年少的双喜也就不会担心自己背负忘恩负义的罪名，而走上绝路。

听完杨正平的话，达明默然不语。他知道，杨应宁既不承认双喜是下毒者，又不承认双喜是他杀，而自己拿不出双喜是他杀的证据，被人怀疑是搅浑水者，自然便顺理成章了。

“其实，这件事的根本症结是杨应宁从初始就一直怀疑自己被人下毒是某个大人物或是某个隐秘势力所为，而你达明，一个来历不明又无从查起的小子横空出世，当然会被人误认为接近杨正平进入总制府是别有用心。”邹绍龙一旁手捋长须，慢悠悠地插嘴说道。

“阁下也知此事？”对邹绍龙不请自来，达明尽管心中有些数，但还是被邹绍龙如此清楚总制府中发生的事情惊住了，有些事情除了当事人外，可以说是不传六耳。

“达少侠，从你出山后，我就关注你了。不然的话，杨百户岂敢将锦衣卫小旗腰牌随意给一介布衣使用。”邹绍龙哈哈笑着说，眉眼中流露出一些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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