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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今昔花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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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央会说话时，婆婆便笑意温柔地对她说：“小离央，我活了将近七千岁了，很老啦，以后，离央就唤我阿婆，或是婆婆，记住了吗？”离央便很听话地点点头，记住了“阿婆”或是“婆婆”的称呼。

让离央觉得愧疚的是，因为阿婆收养了离央，丝毫不避嫌地对离央好，所以族人们也不喜欢阿婆了。不是躲着阿婆，就是冷言冷语，各种讥嘲。只有少数昔日和阿婆交好的人还愿理阿婆，却也是不喜欢离央的。

她们总是说：“离央这个孩子，是真造孽，也是真可怜哪。”

但阿婆总是不在意这些，离央便也不在意了。

回到现实，阿婆依旧美丽过人的脸上尽是慈爱的笑容，她牵了离央的手坐下来，抬头望了望玉璧似的满月，柔声道：“离央久未归来，阿婆猜到你在琉璃山顶上，便来看看。”

离央有些依赖地靠在阿婆怀里，唇角带着满足的笑意，却没有说话。

阿婆想把离央从怀里拉开，然后一本正经地教育她：“你也不小了，还这么孩子气，成何体统。”但又舍不得。

她只是轻声继续说：“今夜的月又是满月了呢，离央想念你的爹和娘了吗？”离央出生的那个夜晚，也就是爹娘死的那个夜晚，正好是月圆之夜。

离央依旧浅浅地笑，晶莹纯澈的明眸中只见纯真的笑意，她看着天幕中极为圆满的一轮明月，道：“明月很美。但离央不想念爹娘，离央有婆婆就够了啊。”

离央说的是实话，离央的娘还不必说，毕竟是为她而死。但离央的爹，哼，若他真的爱离央，就不会舍得让离央活着成为孤儿，自己却为了娘殉情。

这样的爹娘，根本不值得离央去想念，去流泪。离央只要有婆婆就好了。

“离央，你已经成年了，想不想出了雪域去玩玩？”

是啊，不知不觉离央已在冰幻雪域生活了千年，雷劫在不久前也渡了，早已算是成年冰狐了。一千年的时光，好像只在弹指一挥间，须臾便过去了。而离央出生的场景，却好像在昨天才见过。

离央歪头认真地想了想，笑着说：“离央没想过呢，还是多留几年吧，让离央再好好陪陪阿婆。几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阿婆不要急着赶离央走。”

阿婆低头看了看离央柔媚动人却又纯真如稚子的绝美脸庞，心柔软成了一片湖，“好，那就多留些时日。阿婆还要反复叮嘱你些事情……雪域外的世界啊，当真复杂得紧呢……”

离央低头一笑，双手环住阿婆，手指悄悄捏了个诀，二人便瞬间回到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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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很小的时候，离央就从阿婆嘴里知道，这天下，并不只有冰幻雪域这么大的。冰幻雪域之外，有仙界、神界、妖界、魔界、冥界、人界，统称六界。哦，在极西的地方还有一个佛界。

外面的世界，并不是都像冰幻雪域一样都是冰天雪地、物种极少的。而是喧闹繁华，有四季，有晴雨，有花团锦簇、落叶纷飞，也有灯红酒绿、丝竹歌舞。

总之，外面的世界光怪陆离，多姿多彩，绝不像冰幻雪域里那么单调。

但是，外面的世界也随时都能是腥风血雨、杀戮无数；人心，也最为难测。除了普通的花草树木，六界中最短寿的是人类，最复杂的也是人类。

人类的感情肤浅又自私，有的人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感情，而有的人为了爱情可以算计、杀害任何人，包括恩人、友人，甚或是，亲人。

但即使是神仙，也有够不堪的。神仙之间也会有尔虞我诈、互相猜忌。有的小神仙生来就是仙胎，看起来风姿出尘、清高无比，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会做做表面功夫。

神魔之间的争斗也由来已久，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大大小小的摩擦。

这样的六界，当真教人厌烦得紧。

但是阿婆也说，外面不止有丑恶的一面，不管神界、人界还是妖魔界，都会有一些保持赤子之心的。他们都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愿意为了六界的祥和和安宁而付出一切努力。

“只是，绝不可爱上异族，会受伤的。”阿婆每次说到这样的话，就显得格外语重心长，如琉璃般晶莹剔透的白色眼眸中闪过浓重的哀伤，整个人感觉又老了一分。

离央总是很心疼，忙答应道：“好的，阿婆，离央不爱。”

是的，会受伤的。因为，阿婆就被伤过。

阿婆原本的名字很好听，叫悦梓。而她爱的那个人，叫南璟轩，是一个凡人。阿婆，哦，姑且唤悦梓吧。

毕竟，这是悦梓的故事，悦梓的伤痛，不是阿婆的。

被伤过的阿婆，现在有离央在陪伴，她会过得很好很好。而且，一直、永远不会再经历那样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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