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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迎亲花轿已经离去,看这位的架势肯定也没打算去元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林甄珍也只能守在这儿,看着桌上已横七坚八的空酒壶,不动声色给自己丫环使个眼色,等到瑞王手中再次壶空,再送上的酒刚入口便全数喷出。
斜眼瞪着手中壶,瑞王没好气的嘀咕:
&ldo;本王还没醉呢?拿水来糊弄人?&rdo;
&ldo;舅舅,这酒也吃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吧。&rdo;
回了瑞王府,这位爱怎么耍酒疯与自己没关系。
瑞王毫无形象的翻个白眼。
&ldo;你这丫头就爱弄鬼,我还没醉,今儿高兴不醉不归。放心,我高兴,今儿我真高兴,喜酒,自得喝个够。拿酒来,顾家不会小气连喜酒都不肯管够。&rdo;
边说边以手拍桌,一桌装下酒菜的瓷碗银碟被震得呯然作响。
没奈何,林甄珍银牙一咬,干脆咐吩送酒的仆人:&ldo;把你们府里最好最烈的酒拿来。&rdo;
这种半醉不醉的不好糊弄,还不如彻底灌醉省事。
顾家下人犹豫半晌,向主人家请示后,再次送来的酒刚倒出壶,便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林甄珍在旁边闻着味都觉头晕。
瑞王毫不在意,斟满后一饮而尽,入喉半晌方才长长吐出一口酒气,赞声好酒,这杯烈酒没把人灌倒,倒似打开了的他话匣子,瑞王竟前言不搭后语的开始絮絮叨叨:
&ldo;好酒……珍丫头,本王今儿高兴,真的。前儿我已向皇兄请旨指了处西边封地不日就要出京就蕃,丫头你的及笄礼本王不能亲自道贺了。&rdo;
&ldo;侄女的及笄礼本就不在京中办,我也向圣上禀报过离家已三载思乡情切,及笄礼希望回漠北后让母亲亲自为我操办,舅舅就蕃是在西边,侄女却要回漠北,启程的日子也就在订在最近。&rdo;
林甄珍也知趣的避开这场婚事不提,随口应和似在闲话家常,偏笑得意味深长。
&ldo;回漠北让你娘操办及笄礼?……这么巧?&rdo;原本要送入口的酒停在嘴边,瑞王微眯的眼幽微转,半晌才低低的嘀咕一句:&ldo;山高水长,一路保重。&rdo;
&ldo;也祝舅舅一路顺风。&rdo;举杯沾唇即放,这种烈酒自己可不敢多饮。
瑞王爽快的一饮而尽,半晌之后洒劲上头,面上泛点醉意,不能自控的继续絮叨:
&ldo;珍丫头,轻尘出嫁本王心里真难受,可也真高兴,真的,高兴。&rdo;
&ldo;舅舅高兴?&rdo;心上人别嫁,瑞王误心中难受自己绝对相信,可高兴又当从何说起?
&ldo;珍丫头,你不知道,我曾经做过一个梦。&rdo;
再次自倒一杯一饮而尽,瑞王神情怪异语气晦涩:&ldo;
&ldo;我梦见轻尘被封公主和亲塞外,梦里我苦苦哀求皇兄,在金銮殿外跪了三天三夜,我想找人李代桃僵,……都没用。我跟在送亲队伍中,一路行到边城,眼睁睁看着她乘着马车驶出边关,……要不是两年前凑巧识破韩家阴谋……这事真不敢想……梦境太真,心痛的感觉似是醒来也觉得刻骨铭心,如今这样真的挺好,元家那根烂木头必会待她如珠似宝,轻尘一生自能平安顺遂,真的,挺好……&rdo;
口中说着祝福,瑞王干脆抛开酒杯,拿着银壶仰起头,壶嘴里一股银线倾泻而下,眼角的泪花和着吞咽不及的酒水洒落在深紫色的丝绸外袍。
前尘往事自己根本说不出口,瑞王没有记忆开口时却毫无顾忌,醉言梦语被他人听了只疑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能因此想通放手说不得还暗地松口气。可在知晓前尘的自己耳中无异于平地惊雷。
瑞王痴心自己一直知道,可这前尘旧梦,又在暗示着什么?:&ldo;这梦是开始的?&rdo;
&ldo;两年前……,断断续续……明明是韩如玉出塞和亲……梦里……却是轻尘……不及三年便传来她香消玉殒……夜半惊醒……还好……只是一切梦……如今这样……真的挺好……她若安好,我就放心……高兴……&rdo;
鲸吞长吸饮尽一壶酒的瑞王言语含糊,零星呓语直到伏案醉倒人事不醒。
今日瑞王若是真想闹事,自己绝对会毫不手软立刻把人打晕控制,可看着他这般模样委曲求全的模样,心里似被堵了什么,闷闷的,心里丝丝的疼得紧。
在顾府下人帮助下,把瑞王送回王府交到王府中人照料,再次走出王府时,天边的晚霞已映染了大半天幕。
婚礼从昏礼,此时天色已近黄昏,纵是快马加鞭赶不及至元府观礼,受人嘱咐看紧瑞王的托付中少不了元家一份,如今一切平安该算圆满。明明顾轻尘出嫁自己也觉开心,可想着瑞王的情景,自己真没去道贺的心情。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的冷风让林甄珍不自由拢了拢身上披风,登车后吩咐:&ldo;回将军府。&rdo;
马车再次停下时林甄珍还没下车,旁边便响起熟悉的清朗声音:&ldo;你可回来了,让小爷好等。&rdo;
掀开的马车帘子后,天边夕阳余辉涌入车内,幻化出七色光线绚烂得人不由低头遮眼,一时什么也看不清楚,一个逆光而立的身影出现在马车旁,挡住刺目的阳光,方能让人慢慢适应光暗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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