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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铭……我知道你恨我,我也同样恨你。”今安的语气间带着嘲讽,间或流露出一丝刻骨的恨意。
“可惜啊,我们是不同的。”她说道。
“我恨你,所以我会让你在死前,感受到一切痛苦。而你恨我,却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她的眼眸里透着一丝悲凉,笑容却混合着数日以来压在心头阴郁,逐渐变得模糊和扭曲。
“知道吗,今天是子清的头七。……同时,也会是你的忌日。”今安微眯着眼眸,看着眼前的孙铭,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孙铭的嘴角冒在逐渐冒出血沫,他的眼中早已变得通红一片。今安就这样,看他浑身抽搐着,狼狈到了极点,心里却不曾有丝毫的解脱,反而有一种更深的恨压抑在心头。
“即便到死,你不会得到解脱的。”今安最后看了一眼神志不清、鲜血满身的孙铭,挥手让宴平生将他丢弃到冷宫废弃的深井里。
“确认他断气后,再来报我。”她吩咐完宴平生,抬手拂过脸颊,那上面仿佛还有着新鲜未干的血迹。
看着宴平生拖走孙铭,今安起身走出凌波亭几步,却再次回转过身子来。
“子清,你会一直看着我的,对吗?”她愣愣看着远处身后的凌波亭,呢喃轻语。
“我曾无数暗下决心,我曾告诉过你,也告诉过我自己,今后一定会变得强大起来,一定会变得有能力守护你们。……可我却总是在失约。”她低垂的眼眸中透出一分自嘲,
“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守护好你。”今安遥遥看着凌波亭,眼中所见,是刚入宫时,两人在一起嬉笑玩闹的场景。
那时候,她还是无忧无虑,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
那时候,她还没有经历过人生最大的苦楚和劫难。
“……子清。这一回,希望你能看着我……达成自己许下的一切约定。”她说着,闭上了双眼,掩盖住眼中所有的失落和悲伤。
再次睁开双眼,今安的眼前,恍惚浮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影。
她向着自己快步走来,语气间犹带着几分促狭笑意,“小姐,你又在淘气了,子清要不理你了。”
今安看着眼前的子清,不由自主的微笑着,流着泪,“好子清,你可不能不理我。你可知道,我一直在想念你……”
眼前子清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她在一片朦胧的幻影中,看向今安,带着笃定认真的神色说道,“子清也在想念着小姐。以后……无论再漫长的路,子清也会陪着小姐,一直一直走下去。”
今安看着子清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直觉曾经天真的自己也在心里逐渐消散。
许多年以后,今安仍能回忆起这一天,仍能回忆起那时候,凌波亭下的自己,许下的一切心愿。
她犹记得当时的自己第一次手染鲜血;她犹记得那时候的自己亲手手刃了仇人;她记得那一天里,自己内心的变化和成长;同样也记得,孙铭那副苟延残喘的肮脏嘴脸,和凌波亭下方闪烁着星夜微光的湖面。
很多年以后,当她再次踏上凌波亭,经年以前所发生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那时候,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复仇的呢?
她不明白,也不清楚。
或许在更久以前,她便已忘却了自己当时的心境。
又或许,在她亲眼目睹子清所经历的事情后,年幼的心,早已不再将杀人为复仇的目的。
她所想做的,是得到一切所能利用的资源,拉拢一切所能拉拢的势力。
她想要飞快的成长,她想像自己承诺过的那样,变得足够强大。
只有这样,她才算达成了年少时对子清的承诺。
只有这样,她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守护自己所在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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