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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右没什么事,索性就跟着赵幼苓一道,留在了毡包里。等一副药下去,不消半个时辰,原本呼吸都已经微弱的孩子,竟能顺畅地吐息了。
他看着狂喜的夫妇俩,再看看紧绷了几日,终于松下一口气的赵幼苓,头一点一点的,似乎是在犯困,脑子里便也没那么多男女大防的想法,伸手把人揽了揽,把人靠在怀里,这才继续看着那孩子。
赵幼苓倒是动了几下,想要往旁边挪开两步,却被呼延骓一把按住手,整个后背就贴上了他的胸膛。
她一时僵着不动,到后来,听着孩子越发平稳的呼吸,再被毡包里的炭盆暖融融的熏着,竟是再撑不开眼睛,靠着背后的男人睡了过去。
第29章
呼延骓的部族里,唯一的大夫叫图隆,在戎迂族内也算是有点小名气,只是脾气固执,素来爱得罪人,就被原先的部族踢了出去,投靠了呼延骓。
他离了原先的部族时,手底下十几个徒弟,只跟来一个七八岁的奴隶。他没儿子,徒弟也都离了心,索性就把这小奴隶认作儿子跟徒弟,养在身边,粗着脖子一边骂一边教医术。
见儿子跟药材都给呼延骓拐走,图隆自然是坐不住了。等了几个时辰,听闻那快死的孩子竟还真就被一副药给捡回了命,惊得他连水也喝不下了,急着就要问详细情况。
可等到了那一家三口的毡包门外,却被泰善给拦了。问了才知道,呼延骓也在里头,这会儿却不是出什么事,而是那汉人小丫头见药效起了,在里头跟着睡着了。
他走也不是,进也不能,在毡包外转了几圈。突然脑门一拍,头一扭,径直去找被拐来煎药的儿子。
毡包外头的动静,赵幼苓是听不着,呼延骓却都听在了耳里。知道人这是走了,他方才动了动身子。
他那时不过是看她昏昏欲睡,怕人摔了,就借了胸膛,哪知这一靠就真的睡了过去。他低头想唤一声云雀儿,却见半张脸微微发红,睫毛卷曲轻颤,呼吸也浅浅的,睡得很熟,一动都不动。
呼延骓低头看她,看了许久,连呼吸都放轻了,只嘟囔了一句&ldo;真小&rdo;,还就真的不把人喊起来。
赵幼苓惺惺松松睁开眼时,缓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身后靠着的竟还是呼延骓的胸膛。
她到底不是真的年幼。
这副驱壳里的记忆好歹都已经十四岁了,若韶王府不曾出事,她这个年纪,即便是庶出,又不得宠,韶王妃向来持重,也该是给她相看夫婿的时候了。
更何况,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她前世虽没留下过什么好的回忆,可再怎样还是清楚的。
她动了动,就听得耳边有风,呼延骓竟是低头同她说话。
&ldo;图隆想见你。&rdo;
赵幼苓坐直了身子,回头道:&ldo;是那边出事了?&rdo;
呼延骓摇摇头,见她耳朵发红,还伸手揉捏一把:&ldo;他听说这边的事,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救回来了。现在应当在看药渣,我让泰善把他叫过来?&rdo;
他说着收回手,指尖搓揉,似还留着耳垂柔软的触感。
赵幼苓看一眼孩子,笑:&ldo;图隆师傅愿意来自然好。&rdo;说着她低头,双手互相捏了捏自己的手指,&ldo;我不是大夫,要不是当初碰见过这事,也听……听人说过药方,我也没法子救人。&rdo;
病人体质不多,有时候治同一种的药方子,药材的分量就得增减。她用的是太医跟她说过的那一副,大多丹痧用那方子都不成问题,加上又没有新鲜的药材,药效虽然有,但肯定也多多少少会有差异。她从一开始想的,就是让图隆根据药方加结合每个孩子不同的体质,稍微调整一下,药到病除。现在图隆愿意看药渣,下一步就该看一看这孩子的情况,信了她给的方子。
图隆果然来了。
人一进毡包,就往睡榻边上靠。
因着孩子还在睡,边上夫妇俩也绷着脸站着。图隆哼了两声,倒是没把孩子吵醒,看了看面色,又凑近闻了闻气味,手往脖颈上一搭,再看赵幼苓的眼神已经变了。
赵幼苓拿被子往上盖了盖,恭恭敬敬地给图隆行了个礼。
图隆眼皮一跳,正要别扭的再刺她两句,眼角瞥见面露不耐的呼延骓,轻声咳嗽:&ldo;是好了一些。&rdo;
他倒是承认。
赵幼苓嘴角弯了弯,图隆又道:&ldo;你且说说,这丹痧是什么病?&rdo;
赵幼苓想了想,老实道:&ldo;我数年前曾见大夫治过丹痧,这才记得药方。此病为感受痧毒疫疠之邪,乘时令不正之气,寒暖失调之时,机体脆弱之机,从口鼻侵入,蕴于肺胃二经。&rdo;
她能笼统记住的原话就是这些,又问:&ldo;图隆师傅可记得这些孩子染病之初,是什么症状?&rdo;
&ldo;起病急,高热、畏寒、咽痛,连吞咽都困难。有时伴有头痛、呕吐、烦躁不安等。口内会有出血,虽不多。颈前肿大压痛……&rdo;图隆脸色铁青,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对应上赵幼苓的说法,越发肯定的确是丹痧无误了。
赵幼苓轻声道:&ldo;到后面,就该是全身出疹。面颊充血潮红,口唇苍白,舌红起赐。&rdo;
图隆嘴唇嚅动两下,对着她拱了拱手:&ldo;是了。&rdo;他又看向呼延骓,&ldo;到底是我太过自负,忘了汉人还有句话,叫&lso;天外有天,人外有人&rs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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