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北洋裂变:军阀与五四(.shg.tw)”!
谁先跳进曹家,打开大门,谁先动手打人,都跟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的第一枪一样,成为大家竞争的目标,也成了众说纷纭的一个罗生门。
庚子义和团运动之后,中国大的政治事件,只要涉及外国或者外国人,莫不有义和团的阴影。事件的参加者,都会极力表白,自己不是义和团,自己的行为,是文明的。1905年的抵货运动如此,辛亥革命如此,五四运动也如此。
所谓文明,就意味着和平抗争。北京的五四运动,延续几个月的罢课、罢市、游行、请愿、上街演讲,除了火烧赵家楼之外,大抵是和平的。上海的三罢(罢课、罢市、罢工),都有专门维持秩序的童子军,打着“幸勿暴动”或者“警告勿暴动”字样的小旗,甚至身上披着写有同样字样的布带。对于所有的暴力行动,尤其是针对外国人的暴力行动,均持反对态度。据《晨报》报道,“五四”学生在天安门的时候,听闻学生要去东交民巷使馆区,步兵统领李长泰前来劝阻,担心学生不文明,惹出外交事端来。结果学生大呼:“我们举动是极文明的!”学生代表还对李说,“我们今天到公使馆不过是表现我们的爱国的意思,一切行动定要谨慎,老前辈可以放心的。”
但是,暴力却在游行队伍到达东交民巷不久就发生了。对于参加游行的多数学生,包括总指挥傅斯年和段锡朋,并没有计划去赵家楼曹汝霖家。国内和海外的两本五四运动史,都告诉我们,那年的5月4日是星期天,政府机关都在放假,没办法请愿,选择这天游行,无非为了“唤醒民众”。因此,根据组织者事先的商议,13所学校学生代表通过的决议,路线基本是繁华的商业区。顺便到东交民巷的使馆区,对外国人,主要是对美国人做一点呼吁式的请求。显然,很多学生对于后者,似乎更加在意。可惜,那天美国驻华公使芮恩施不知道学生要来,去门头沟旅行了。其余巴黎和会五强,日本自然除外,英、法和意大利公使,也外出游玩,使馆一概对学生拒不接待。只有美国使馆的官员露了面,接受了学生的请愿书。到了东交民巷又不得门而入的学生们,大为失望,心情未免烦闷。这时候,恰好有些人高喊,去赵家楼找曹汝霖算账去!于是,大队人马转向赵家楼。
游行队伍中的多数人,此时根本不知道赵家楼在哪里,为什么要去那儿?当时参加过游行的作家王统照回忆说,一听说队伍要去赵家楼,人们纷纷问:“赵家楼在哪里?”“谁住在赵家楼?”大家只是跟着走而已。可是,队伍中的一些人,对此却是十分清楚的。据当时为北京高师(高等师范学校)学生的周予同回忆说,高师和北大的若干人,在游行前就开过一个秘密会议。在会上,一部分人不愿意用和平的游行请愿方式,想要暴动。但是怎么暴动,还没想好。据说有人可以搞到手枪,但却没有结果,只是从大栅栏的照相馆里搞到了曹、章、陆的照片,“其余少数同学也只分别带些火柴、小瓶火油,以便相机利用”。周予同的同学匡互生也说,某些小团体已经事先将曹、章、陆各家的住址和门牌号码都弄清楚了,准备激烈行动。高师的俞劲,也有类似的说法,说是他们预先调查了曹、章、陆的情况。温和的罗家伦到了赵家楼感到很奇怪,怎么有人会带着“自来火”(火柴)呢?后来才明白,原来来的这些人早有预谋。
作为游行总指挥的傅斯年,倒是不希望队伍转向曹家。可是,这位新潮社的头儿,在北大新文化运动中很有威望的学生领袖人物,此时的话却根本没有人要听。人们需要的是一个发泄的出口,不管这个口在哪儿,总之要找这么一个。不仅如此,据罗家伦的回忆,还有人打了傅斯年一拳,将傅斯年打得从此万念俱灰。“自此以后,五四运动和傅斯年便不发生关系了”。如果这事属实,那么,等于游行的学生,在未对曹家和章宗祥动武之前,暴力就已经发生了,最先触霉头的竟然是自己的领头人。据当事人回忆,另一个学生领袖,《新潮》的骨干罗家伦,还被人骂为“无耻胆小鬼”。
进入曹宅之后,有人要点火烧房子的时候,跟着大队人马来到赵家楼的另一个总指挥段锡朋,发现不对,见匡互生要点火,出来阻止,说:“我负不了责任!”匡互生回答说:“谁要你负责任!你也确实负不了责任。”于是,火便烧了起来。
更耐人寻味的是,这些学生没有找到曹汝霖,在抓住章宗祥痛打的时候,下手相当狠。甚至用旗杆铁棍打他的脑袋,简直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可是日本人中江丑吉出来保护章宗祥的时候,大家发现他是日本人,就不约而同地住了手,因为是担心打了日本人,“增加外交交涉上的麻烦”。按抗议者的道理,曹、章、陆无非是日本的走狗,日本人才真正是罪魁祸首。碰上了日本人,理应更加痛恨才是,怎么可能在火头上戛然而止呢?看来,不论那些一时失控的学生,还是预谋好了的激进分子,脑袋里依然有义和团运动的阴影。他们不想让外国人,即使是仇敌,认为他们是野蛮的“拳匪”。在北京,另外一件跟日本人发生冲突的事件,发生在1919年的8月26日,当时京津两地的学生代表到新华门请愿,一直坚持到次日,发现一个名叫安藤秀吉的日本记者在场,学生们将他揪住,说是他在学生存放食物的地方站立已久,“恐暗下危险物,吾人食之必死”。但是学生并没有殴打这个日本记者,而是将他交给了巡警,依然能坚持不肯跟外国人动武。
显然,对于运动中的人而言,对自己国家的人施暴,特别是对那些公认是卖国的人施加暴力,就不算是不文明。只有把火烧到外国人头上,才是野蛮,才是拳匪行径。其实,当年的义和团暴力,也主要是针对国人的,也是在他们看来具有卖国嫌疑的人,所谓信洋教、跟洋人打交道的二毛子。五四运动中,这样的暴力后来还发生过若干次,对不肯抵制日货的商人,对替政府说话的《昌言报》记者,捆、打、游街,都有过。其中《昌言报》经理和主编被“双臂倒捆,复系长绳,牵至街心,人皆呼‘卖国贼’不已。有愤而手批彼等面颊者。复以该社之纸张,书‘卖国贼、汉奸’等字样,贴在彼等胸前及背后,并遍插亡命旗”游街,一路挨打。
据当日北京日华同仁医院诊断,章宗祥的伤势相当严重。诊断是,头部挫创,全身各部打扑伤兼脑震荡。诊断书上说:
现症:在头部颅顶部创伤一处,长约五厘米,深达骨膜,又有不整齐斜伤三处及小挫伤三处,在头部有横斜小裂伤二处及皮下出血肿瘤二个,又在左右耳翼有大小二处之破裂创伤,其他左右肩胛部、脊部、胸部、腹部、腰部及上下肢有大如手掌以至小如铜圆之打扑伤共二十一处,精神朦胧,应答不明,时发哼声,呼吸细微,稍切迫,脉稍频,数虽尚整调,然微弱也。胸、腹腔脏器不见变动,周身尚无骨折症状。豫后综观前记症状,现今伤势颇重,于今日非见其脑症状之经过如何,不能判定将来也。
对于这种运动中的暴力,当时的舆论,基本上没有谴责的。只有当时身为北大讲师的梁漱溟,在1919年5月18日《国民公报》上,发表《论学生事件》一文,表示异议。他说:“我的意思很平常,我愿意学生事件付法庭办理,愿意检厅去提起公诉,审厅去审理判罪,学生去遵判服罪。检厅如果因人多,检查的不清楚,不好办理,我们尽可一一自首,就是情愿牺牲。因为,如不如此,我们所失的更大。在道理上讲,打伤人是现行犯,是无可讳的。纵然曹、章罪大恶极,在罪名未成立时,他们仍有自己的自由。我们纵然是爱国急公的行为,也不能侵犯他们,加暴行于他们。纵是国民公众的举动,也不能横行,不管不顾。绝不能说我们所做的都对,就犯法也可以(使得我们民众的举动就犯法也可以使得)。”除了梁漱溟外,北大法学教授张孝籍在学生问到当天运动的法律问题时,也表示,学生的行为,“法无可恕,情有可原”。
然而,公开发表的梁漱溟的异议,立刻引起学界精英一连串针对他的异议和批评。很多人认为,虽然学生之举在形式上与法律不合,但却符合法律的精神,法律要遵循公理。著名国会议员兼记者蓝公武先生,还举出西方国家游行示威中出现的暴力,证明只要公众行为符合道义,有点暴力也无伤大雅。如果对此进行追究,反而在法律上是冤枉,在道德上是作伪。甚至,不仅曹汝霖的邻居含糊其辞,推说当时没看清,即使把人传来,也认不出来。就连曹家的佣人,也不肯出面具体指证是谁放的火、打的人,提供的唯一线索,是说记得先进来的学生,是戴四角帽的。从老照片上我们就能知道,当时学生戴四角帽者,车载斗量。甚至一些在事件中受伤的警察保安队员,也不肯指证学生,说连他们自己为何人殴伤,也不清楚。
显然,在这样的舆论气氛中,当时的学生断然没有可能去“一一自首”。学生的暴力,在当时,已经被全然忽视,甚至在传闻中被开脱——曹家的房子,是曹汝霖为了嫁祸学生,甚至是为了焚烧卖国文件,自己点燃的。公众和舆论关注的是另外一种暴力——政府对学生的暴力。火烧赵家楼之后,30多个落在后面的学生被捕。据彭明考证,被捕的学生一共有32人,其中北大20人,高师8人,工业学校2人,中国大学1人,汇文大学1人。
学生被捕,当然不是因为“爱国游行”,而是放火打人,但是舆论不这么看。大家众口一词,学生爱国无罪,政府抓人无理。除了梁漱溟之外,所有的声音都是如何营救被捕学生的。第二天,名流汪大燮、王宠惠和林长民就出面保释被捕学生。5月6日,北京13所专门以上的学校校长,到教育部要求释放学生。北京农会商会,则开会议决,派代表“往谒当局,请将学生释放”。紧接着,北京专门以上的14所学校学生一起罢课。与此同时,人们风传曹家的火是曹汝霖自己放的,为了“烧死学子”。甚至还有传说,曹汝霖为了掩盖罪证,烧毁秘密文件才将房子点燃的。巧妙地将学生的暴力转变成了卖国贼的暴力。还好,没有把学生痛打章宗祥,变成章宗祥痛打学生。
不过,没有过多久,学生挨打,甚至挨打致死的故事传开了。当时有个参加游行的北大预科学生郭钦光,原患有肺结核,可能是游行过于劳累,以至于疾病发作,挨到5月7日死了。然后,就传说他是被警察打伤致死的,甚至还有人说他是被曹家佣人殴伤致死。这种说法,据罗家伦回忆,是某些人有意制造的,“当时大家怕章宗祥和我们打官司,所以定下一个策略(这个策略之最初主动者便是狄君武),硬说郭钦光乃是在‘五四’那一天被曹家佣人打死的。于是郭钦光遂成为五四运动中唯一烈士,受各处追悼会之无数鲜花吊祭,和挽幛哀辞的追悼”。不过,到了北京学生为郭钦光开追悼会的那天,由于被捕的学生已经被释放,空气有所缓解。所以,会上发的郭钦光事略,没有说他是被打死的,只说他见学生被捕,“愤而大痛,至于呕血”,然后不治。但是各地开的追悼会,却都不约而同地说他是被殴伤致死的。即使是讹言,传出去了,大家就会信那个比较邪乎的。这个虚拟的政府或者曹家的暴力事件,无意中成了运动最好的动员利器。
最有意思的是,过了很多年之后,当事人的回忆,在台湾和海外的,跟在大陆的有很大的不同。在外面的人对于当时学生的暴力,多不以为然。罗家伦的回忆,我已经征引过了,颇多悔不当初之意。另一位台湾著名学者毛子水说:“我当时听见许多人乱打一个人,心里颇为不平,以为这种行为不是大学生所应有的,但我也没有力量阻止,所以只得大声呼叫与我常在一起的同学离开打人的地方,叫不到人,我便独自回校了。”一位当时的法专学生王扶洲的回忆,强调了游行的和平性,说他们根本无意去打曹、章、陆,而且到了赵家楼曹宅之后,喊了几句口号就走了。当年的北大学生田炯锦甚至对整个的游行都感到不满,说是“游行队伍零乱,谈笑喧哗,喊口号时,常作怪叫”,令他很是反感,当时就想脱离来的。因此,谁先跳进曹家,打开大门,谁先动手打人,都跟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的第一枪一样,成为大家竞争的目标,也成了众说纷纭的一个罗生门。
当然,今天回顾当年学生的行为,在跟外国人请愿没有找到正主儿,又受了东交民巷的外国兵一肚子气之后,满腔怒火的学生肯定要找个发泄的地方。恰好,一些激进分子事先的准备,为这种发泄找到了最合适的地方,那就是赵家楼曹宅。既然大队人马到了曹宅,焉有不冲进去的道理?更何况,在场的警察根本不负责任,就算负责,估计多半也拦不住愤怒的学生。加上那时的警察既无电话,也没有汽车摩托,根本无法呼叫增援,于是悲剧就这样发生了。中国一向有纵容学生闹事的传统,不仅东汉以及北宋末年的太学生这样具有充分正当性的学生闹事,得到社会的同情,就连每次科考时节举子的胡闹,只要不太过分,从政府到民间都给予包容。在台湾的当年好汉,50年之后的回忆,大概只反映了他们后来的心境,当时是不是也这样的“非暴力”,很难说。如果当时就这样清醒,为什么当时没有人站出来?包括罗家伦明明知晓有关郭钦光的“阴谋”,为什么当时什么都不说?这说明,作为运动的参加者,尽管都是大学生,每个人也非常具有文明意识。但是,在面临国家民族危亡(至少他们自以为是这样的)的紧急时刻,在很多人心目中,暴力绝对是一种非常可能的选项。从这个意义上讲,“五四”之后一部分运动积极分子转向激进,是顺理成章的。
秦天道温书欣 清穿守则 万界∶开局从鸿蒙苏醒 最强末世三国系统 九转天尊丁烈然儿 异世封天 亡灵祀 大医直播间 三国之帝临天下 超强小保安 鬼医农女:帅哥,耕田吗皇甫筱司马槿 生而不凡林北 武帝神体风浩宛欣 系统带我去问道 剑灭苍穹 降龙幕笛 从前那些沙砾 唐昊小农民 最强狂暴续命系统 陆先生又进黑名单了
本文讲述天地间的最后一个神,为了守护自己在创世大陆上的亲人,所经历的一切。为了给枉死的人间姐姐报仇,他卷入凡人之间的情感斗争之中,抛弃了与生俱来的单纯,化身复仇的恶魔,却因此付出了更加惨痛的代价,这里面会穿插各色支线剧情,共同组建一个完本站为书迷更新还你天使之瞳最新章节,查看月落终无殇所撰科幻小说还你天使之瞳的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无奈的倒插门成为了众人口中的窝囊废,意外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之谜,爱与仇的折磨,只有成为最强的,才可以执掌一切。...
云皇十年坚持,却惨遭剜心剔骨而亡,魂魄附于一截剑骨上,入葬地,闯禁区,培养出无数大帝一朝梦醒,重回少年时期,修惊世霸体,战诸天万族,所到之处大帝俯首,神魔退避,吾乃第一狂仙,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书友群...
当她知道陆辰修收养她的原因时,便是他亲手将她推向深渊的开始。她最害怕被抛弃,可是终究还是被他抛弃。他最害怕失去控制,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疯狂。陆辰修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被扫地出门,百般羞辱。王者归来,誓要血债血偿,把敌人踩死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