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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买布还钱初相逢引魂引到名声扬（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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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家茶叶铺子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布庄，我进去时里面刚好没啥人。我看见柜台里站着一位年长的男人和一位岁数稍小些的大婶，把头一低，走到那位大婶跟前，问道，大婶，你们这儿给小娃们做衣裳的布料都有哪些？那位大婶抬头一瞧我，立刻堆起一脸的笑容往柜台的另一侧走，边走边喊道，东门，把库里给小娃们做衣裳的料子拿出来几匹。好！马上拿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柜台旁边的一道门里传了出来。我站在柜台的边上低着头等着。不一会儿，一位穿着灰布衣裳的年青男子抱着几匹布从那道门里走了出来，将布往柜台上一放。我赶紧走上前去查看。那位大婶一边给我介绍布料的价钱，一边总往我脸上瞅。我被她瞅得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指了指一块紫色的布料和一块绿色的布料，说道，这两种各扯四尺。说完，我把头一低，瞧着自己的脚尖。那位大婶呵呵笑了两声，将布裁好包好递给我。我飞快地从钱袋子里抓出一把铜板放到那位大婶的手里，转身就往外跑。

哎---你等等。我刚跑到外面喘了一口气，那个年青男人掀开布帘追了出来，冲着我喊道。我扭头瞧了一眼那个男人，疑惑地瞪着他。那个男人冲我笑了笑，一抬手，说道，你多给了两个铜板。还你。我羞得把头一低，伸手接过那个男人手里的铜板。这个男人的手还真白呀！我的脸不由烫了起来。

回到家时已过了午饭时辰。我打开大门上的锁，一推门，那只龟从门槛里露出它的脑袋。我问它，你在这儿干啥呀？这儿多冷呀！那只龟瞪着我，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这都啥时候了？我以为你被野地里的狼给叼走了，急着想出去找你。可是，那个狗洞不知被谁给堵上了。所以，我只好在这儿等你了。我撇了撇嘴，说道，你就在这儿编吧。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是饿了，嫌我回来的晚了，想堵在门口骂我。对不对？那只龟把脖子往回一收，扒着门槛喊道，我哪儿敢骂你呀！你可是我的大救星。求求你了，快给我弄点东西吃吧。我再不吃点啥，就得啃这门槛了。我伸手从篮子里拿出用草纸包着的两串烤肉，在那只龟鼻子下面一晃。那只龟像是疯了一样，噌地跳起有半尺来高，一口咬住了我手里的肉串。我边甩着手里的肉串边叫道，你急啥呀！你看你，连外边的草纸都吃了。那只龟咬着一口肉就是不松口。刺溜，啪唧，那只龟叼着一块肉掉到了地上。我瞧了瞧手里的肉串，外面的草纸少了一大块。

院里的梧桐树上发出了无数个嫩绿的小芽。我坐在自个屋里摆弄着那两块布料。这衣裳穿在身上看着也就那么简单的样子，可要动手做起来，却麻烦得要命。我将我娘从别人家借来的衣裳样子摆在布上，看着怎样摆才能又省布料，又能把小衣裳做好。那只龟爬在窝里缩着头睡觉，不由传出一两声打鼾的声音。看着那只龟个头不大，没想到这鼾声还挺悦耳的。我瞧了瞧床上的两块布料，觉得衣裳样子摆到了位，拿起一块粉饼沿着衣裳样子的边缘画着。这看着毫不费力的事，等我画完额头上却渗出了一层的细汗。我用手帕擦了擦额头，将那些衣裳样子收起来包好，满意地瞅了瞅那两块布料上我画好的形状。接下来就是裁剪了。我拿着剪子左右比划着，担心自己剪不好。刚好这时，那只龟呵呵笑了两声。我抬头瞧了一眼窝里的那只龟，发现它并没有醒，肯定正在做啥好梦。我深吸了一口气，集中精神，攥着剪刀对着画好的那条线剪了下去。

哎呀不好！窝里的那只龟突然大叫一声从窝里蹦了出来。幸亏我已把剪刀放下，否则肯定会被它吓得把布剪烂。我皱着眉头瞧着地上的那只龟，说道，你是梦到你娘子跑了还是梦到你家着火了？那只龟站在窝里一动也不动，回了半天的神才抬头看着我，说道，你又要干活了。我摇了摇手里的布料，说道，没错呀，我正在干活。那只龟摇了摇头，说道，我指的是正事。我一听放下手里的布料，问那只龟，谁死了？那只龟用奇怪的眼神瞧着我，说道，你的小乖乖。我怒目瞪着那只龟，骂它，你这人现在咋变成了这样，满嘴的胡话。那只龟张嘴又说道，就是你的小乖乖死了。我拿起床上的枕头刚想甩向那只龟，手又停下了。我想起来了，这只龟指的是那只小松鼠。死在哪儿了？我把枕头往床上一放，拉开门就往外走，边走边问那只龟。那只龟跟在我脚后头，说道，应该是在村子的东头。不过，那只小东西太顽皮，不好抓。你可得想点办法才行。我扭头看着那只龟，说道，它都死了，魂还跟活的时候一样？那只龟点了点头，说道，比活的时候还利害。恐怕你这回够呛。呵呵，我冷笑了两声，说道，不就是一只松鼠嘛，难道比鸡还难抓？那只龟没吭声。

我总算是领教了啥叫难抓！那只松鼠的魂就像是一只即傻又疯的猴子。我挥着沾了我一滴血的帕子。它刚开始还跟在我后面，趁我一不留神，一把将我手中的帕子抢了过去，嘴里叼着那块帕子，一会儿窜到树上，一会儿又爬到别人家的墙上。我跟着那块帕子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村里的好多孩子看见我追着一块帕子跑，全都跟在我后头叫唤。我气得轰也轰不走。小孩子的叫声也引来了村里喜欢八卦的人们。我只能赶紧装着无所事事的样子走在巷子里。结果，那只松鼠叼着帕子又窜到我的肩膀上。我一拍肩膀，它又跳到了地上。我弯腰去捡那块帕子，它又跳到我的背上。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何就看不出那块帕子的古怪来，只知道站在那儿傻笑。我一生气，用簪子再次在手指扎了一下，将血抹在了我的肩膀上。那只松鼠大概闻到这次的血味比较浓，丢了那块帕子窜到我的肩膀上。我捡起那块帕子，一捂脸跑回了家。

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我都告诉你了要动动脑子，你咋还能用老办法呢？那只龟见我披头散发跑回家，对着我就唠叨起来。我大喊一声，闭嘴！走到洗脸盆前将那块沾了血的帕子丢进水里摆了摆。手指尖一触到水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今天这事如果传到我娘的耳朵里，还不知道她会怎样骂我。我扭着头瞧了瞧肩上的那一滴血痕，用手里的帕子蘸着盆里的水蹭了蹭。

幸好我爹和我娘晚上回来的比较晚。不过明天，我相信明天我娘一定会听到今天发生在我们村里的趣事的。我躺在床上暗暗思量着如何应付我娘的责骂。

果然，第二天我爹和我娘天还没黑就到了家里。我把饭菜往桌上一摆，把头一低，往我娘身旁一站，等待着她带给我的暴风骤雨。我爹呵呵了两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往桌前一坐。我娘在里屋也不知在折腾些啥，出来时手里拿着量衣裳的长尺。我一瞧，主动地把手往我娘跟前一伸。我娘瞪了我一眼，问道，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我嚅嚅地回答，知道了，就是不应该为了一块手帕满巷子乱跑。啪--，我娘用尺子抽了一下桌面，继续问我，你说说你，不就是一块手帕嘛，至于你那么拼死拼活地去追吗？一块手帕丢了是小事，可是，你的名节丢了那可是件天大的事！你说说，你现在成了村里人的笑柄，以后咋在村里立足？以后咋找上门的姑爷？如果人家知道了你的丑事，不把你蹬了才怪。我赶紧往我娘跟前一跪，说道，那可不是一般的手帕。那是我爹和我娘辛辛苦苦用卖茶叶的钱为我买的手帕。为了不让我爹娘的汗水白流，我才拼命地去追。我这份孝心天可明鉴呐！我爹在旁边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啪--，我娘再敲了一下桌子，瞪了我爹一眼，说道，你的孝心固然可赞。不过，你要学会分清轻重。在什么时候该有什么样的举止，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那是最重要的。我小心翼翼地偷瞄了我娘一眼，说道，其实我当时被风一吹，脑袋有些晕。那些孩子再一起哄，我更晕。那些无聊的人也不知道帮帮我，只知道站在旁边笑我。你说，咱们村的人咋这样呀？难怪咱们村今年这么不顺。井也干了。人也死了。就这些人，不被雷劈都属幸运的。我娘一听我这么说，站在那儿没吭气。我一瞧我娘似乎也觉得我说的有理，赶紧又补充道，还有，当时我似乎是被啥东西给迷住了。等我跑回家，突然才清醒过来。娘，你说咱们村里是不是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在做怪呀？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娘的脸色就变了，匆匆地拿着尺子进了里屋，出来后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说道，过两天我带你去一趟西林寺。咱们去求个保命符回来带在身上。今年这村里是有些怪。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往年咱们村大年初一都要敬土地公。今年好像没人管，这事就没办了。我爹在旁边立刻接着说道，村里以前管这事的人，年前就走了。记得不，就是村西头马老头，老伴走得早，听说他儿子极不孝顺。我一听，马上想起年前接过的那位离开家时连头也没回一下老人。

我娘总算是放过我了！不过，吃过晚饭，我娘坐在堂屋的桌前对着我爹还是不停地唠叨着，虽说这次这事怪不得叶儿，可毕竟被村里人笑话的是叶儿。我这心里还真是过不了这个坎儿。孩子爹，你说，这事会不会传很久呀？我爹呵呵了两声，说道，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以为叶儿是谁？是镇长的女儿还是村长的女儿？别想太多啦！这事，过不了两天就没人再提起了。末了，我娘叹了一口气，说道，早知今晚就吃素了。说不定菩萨看在我们一家吃素的份上，会让大家明天都忘了这件事的。我爹一听，起身就往里屋走，边走边说道，今晚菜里的肉我根本就吃到两片，也不知被哪个馋嘴的尽挑了去。我娘一听，脸立刻跨了下来。

我得意洋洋地回到我的屋里。那只龟一看我的脸色，立刻爬到我的脚边说道，看来没挨揍呀！我哼了一声，说道，也不瞧瞧我是谁。这脑袋是用来干啥的？当然是想问题，解决问题的。就我娘那脾气，我早就摸得透透的了。我只要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一件她更关心的事上，我的事，那就不叫事！那只龟呵呵笑个不停，转身往窝里一趴，说道，你呀你，这脑子全都用在对付自家人身上了。对付一只小松鼠，却只会用手抓。我轻蔑地瞅了一眼那只龟，说道，你还不是一样。咱俩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如果你比我聪明，为啥不早早告诉我解决的方法？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出糗呀？我走到那只龟的窝前，蹲下身子，用手指敲了敲那只龟的龟壳。那只龟把眼一闭，喊道，冤枉呀！我真的跟你一样笨呐！当时我根本就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呀！我一边呵呵笑着一边回到床边，说道，这还差不多。

看来我娘的顾虑有些多余了。第二天中午，一个让人更加吃惊的消息就传开了。我们村在村东头挖新井的时候，井里涌出的水是血红色的。这个消息令我们村里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因为我觉得河水挺好喝的，干嘛还要花钱去挖新井呀。至于新挖的井水为啥是红色的，我还真没啥兴趣去探知结果。因为，自从我与画里的钟馗开始交流之后，就觉得这世上的怪事多了去了。有啥可奇怪的呀！花脑子去想那些事还不如多想想该给我外甥的衣裳上绣点啥来得实惠。现在好了，我们村只剩下村西头没挖过了。不过，村西头就是那条河。这还有挖的必要吗？

我娘还真是个喜庆，昨晚上还说要带我去西林寺求保命符，后悔为啥昨晚没吃素，今晚直接又带了一个大肘子回来了。我一瞧就知道村里的消息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吃晚饭的时候，我娘把那个肘子中间的骨头一抽，用刀直接分成三份，我们三个人一人一份。我爹将他的那一份切了一小块喂他的宝贝小龟龟。我一瞧我碗里的那块肉，不由心疼起来。我屋里的那只龟也太能吃了。我到底该给它分多少呢？我娘瞧了瞧我和我爹，呵呵一笑，说道，哎呀，你说咱们叶儿的运气咋这么好呢！这也才坐了一天村里闲话榜的头把交椅，就被人家给换了下来。叶儿呀，你有没有觉得比较亏呀？我爹指了指我娘，说道，你说你这人现在咋变成了这样？现在整个村里的人都人心惶惶，你竟然在这儿幸灾乐祸！我娘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这能怪我吗？谁叫他们那些人平时不学好，尽干些缺德事。比方说我们叶儿的事，他们不去帮忙还站在旁边看笑话。你说这些人该不该被雷劈？要我说呀，这个村现在变成这样，都得赖他们。我爹听了我娘的话有些不乐意了，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你记着，这些话可千万不可在外面乱说。你现在也是这个村里的人，一定要站在整个村的大局上去看待这件事。听到了没有？我爹很少发脾气。这一发脾气，我娘肯定得受着。我娘像个受了委屈的小丫头一样，把头一低，拼命往嘴里扒拉着碗里的肘子。我一瞧我娘的样子，也把头一低，寻思着干脆给那只龟留多点肉。我这腰上的肉还没减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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