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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第1页）

顾柔很生气：&ldo;冷司马，您怎么能那么说？&rdo;在她安慰陈翘儿脆弱内心的关键时刻。

&ldo;他说得对。&rdo;这话是陈翘儿突然开了口，说出来的。

顾柔又懵了。

&ldo;你们以为我很伤心，很难过？&rdo;陈翘儿冷笑，&ldo;不打紧啊，我早就看透了，不瞒你说，正如她所言那般，若是当年三公子眼睛好了，我定要对他说出真相的。反正我也没有把她当做姐妹，有什么可惜？&rdo;

她竭力显得很潇洒，然而这潇洒中，却又免不了几分做作痕迹。

&ldo;……&rdo;顾柔这下可真是无话可说了，连陈翘儿都认可冷山那番不着调的话，她还有什么好插嘴呢？

&ldo;这世上除了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什么是可靠的呢？&rdo;陈翘儿摇了摇头，轻松地笑着，&ldo;我早就看透了。&rdo;她一边笑，一边从正门走出了营帐。

顾柔很是叹息。

冷山终于从座位上起身，陈翘儿走得很潇洒，然而他还是能看出这个兵身上的魂不守舍‐‐毕竟陈翘儿过去离开以前，从来不会忘记跟长官告退。

不过今天，他可以允许这个细小的过失。

冷山走到顾柔身边，顾柔还在发愣，他和她肩并肩，道：&ldo;出去看看。&rdo;

顾柔和冷山一起出了营帐，两人沿着栈道缓缓地走，过午的阳光拉长了影子。

一起走过辕门的时候，顾柔忽然道：&ldo;我觉得陈翘儿并不是这样的人，她为什么要装出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rdo;

在顾柔看来，陈翘儿很奇怪。顾柔、向玉瑛、祝小鱼这些白鸟营的人对陈翘儿都很好，陈翘儿却总似对大家有所保留；薛瓶儿对她算得上无情无义，可是陈翘儿毫无察觉，依旧对她掏心掏肺。

陈翘儿不该是这么糊涂的人。

&ldo;你认为她是什么样的人。&rdo;冷山反问。他脚下步履不停，顾柔却因为这个问题停下来短暂地思考了一番，很快，冷山便走到了她的前面。

顾柔追上去，一边回答他方才提出的问题：&ldo;翘儿心高气傲，聪明机灵，偶尔也使小性，可是她识大体，晓得顾全大局……&rdo;还有很多优点，她一时半会总结不完全。

冷山放慢了速度，顾柔紧紧跟上，听见他平声静气地道：&ldo;极度自傲，极度自卑。&rdo;

顾柔一怔，原本想立刻开口问，却又把他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陈翘儿聪明又精干，从小到大都能够应付所遇到的困难，无论是在青楼还是在白鸟营，都能做得极其优秀，这是她对自己的自信；可是冷山说她自卑，那想必是因为她的出身不清白，所以才会自觉低人一等吧。

这些陈翘儿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可是她在白鸟营，和顾柔这些正卒们总归没有像顾柔向玉瑛这些人之间那么亲近，陈翘儿刻意将自己隔离出来，是因为怕受到其他人的歧视么？

顾柔心中念头一转，忽然扬起唇角，冲他道：&ldo;冷司马，您这样斩断她和薛瓶儿的交情也好，总不能让她一辈子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以后有我们陪着她，她慢慢地就会忘记过去这些事，您做得对。&rdo;

冷山对这番夸赞显得兴趣寥寥，仿佛还没有军营外面的漫天飞絮来得有趣和值钱，他找到一处地势较高的石块，站上去眺望远方的地形，这是他的老习惯。&ldo;我是不想让她就这么废了，陈翘儿这人我留着还有大用。&rdo;吃白鸟营的俸禄，不卖血汗干出点名堂了，他是不允许这种混日子的人存在于斥候队伍中的。

顾柔还在惦记她的小姐妹陈翘儿，仰头望冷山一眼，寻求认同地道：&ldo;如果陈翘儿真的是个重利的人，她不可能放走唐三和薛瓶儿，更不会为他们添上自己的家当；她也不会冒着风险去告那楼郡监的状，只为了争一口气……直到现在，她也没把事情真相告诉唐三哥。&rdo;

见冷山没反应，她跟着也攀上石块，站到他旁边：&ldo;你说，我应不应当去告诉唐三哥这真相呢？&rdo;

陈翘儿救了唐三，唐三却不知道陈翘儿这个人，陈翘儿也不知道真正的唐三是怎样的人。这让顾柔很唏嘘。

冷山不耐烦：&ldo;你倒底是来当兵，还是来做媒婆？&rdo;

顾柔：&ldo;……&rdo;

&ldo;这些与你何干？&rdo;冷山很是冷酷地驳回她的想法，并且更加严厉地警告她，&ldo;马上要同郁荣干仗，你能不能管好自己的事，再来操心别人的家长里短？&rdo;

顾柔小声辩解：&ldo;这俩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关心了一下子。&rdo;

&ldo;这两人都比你优秀，轮得到你来操心？&rdo;

一阵风吹过，冷山顺手掸了掸迎面飘来的碎叶，有一片落在他肩头上，是柳树细嫩的芽尖。

春天到了，万物孕育着新的生机。他把绿芽拈在指尖，迎着光看了一阵。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别人的事情你还在操心，兴许它就已经悄然度过了。

&ldo;多管闲事多吃屁，我劝你多花点心思在自己身上。&rdo;他的话粗俗又无情，一贯的冷山风格。

这话让顾柔很是不服，最近以来，她虽然不敢夸口自己已经非常优秀，但是一名合格的斥候还是担得起。&ldo;我已经很努力了。&rdo;

&ldo;努力有什么用，&rdo;冷山盯着远处的水田，努努嘴道，&ldo;它也是很努力的，然而一辈子犁地。&rdo;那里面有一只黑水牛，在鞭子的抽打下缓慢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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