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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濑川先生转头对我露齿一笑，&ldo;要谢就谢我父亲吧。&rdo;

或许是为了压低脚步声，只见他缓缓踏出步子，如同训练有素的军人般稳健且毫不莽撞，没多久身影便消失在走道前方通往商务舱的隔帘后方。

&ldo;啊‐‐得救了!&rdo;老太太往椅背一靠，我正想对她说还没确定全摆平了呢，这时右邻的老先生开口了：&ldo;有他在就没问题了吧。&rdo;老先生眯细了眼望着我，于是我也接口道：&ldo;嗯，说的也是。&rdo;老夫妇说的一点也没错，因为在劫机者计划犯案的老早老早之前，濑川先生早已做好所有准备了。

三十多年前

&ldo;我没办法跟那种大少爷似的制作人合作啦!&rdo;亮二语气粗暴地说。夜间十点，我们一行四人离开录音室，漫步在高架桥下肮脏的步道上朝车站方向移动。

&ldo;那家伙根本听不懂我们的音乐!再说我最讨厌重叠录音了，摇滚乐的录音就应该一次定生死，混什么音啊!&rdo;

&ldo;唱片重要的是完成度，谷先生自有他的考量吧。&rdo;我毕竟是四人当中最年长的，而且身为团长，只能尽量安抚大家。

&ldo;哼，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制作人嘛!繁树，你说呢?&rdo;亮二充血的眼睛盯着我。

&ldo;可是啊，唉，我们自己制作的唱片一张也卖不出去，冈崎先生也是希望能做一些调整才会找谷先生来呀。&rdo;我对于说着这种优等生标准回答的自己感到厌恶不已，&ldo;而且一定要有优秀的制作人才有优秀的专辑吧。&rdo;这句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ldo;繁树，&rdo;走在我身边的五郎吞吞吐吐地开口了，&ldo;这次专辑的编曲由谷先生操刀就卖得起来吗?&rdo;

&ldo;不知道。&rdo;我的回答很粗鲁，但我说的是事实，&ldo;冈崎先生是说没问题。&rdo;

&ldo;冈崎先生是好人，又是我们的恩人，听的音乐也是和我们同一挂，&rdo;五郎神情僵硬地吐出无情的话语：&ldo;但他看中的团都没红起来啊。&rdo;

&ldo;是没错……&rdo;这我也承认。

一旁的铁夫也嗫嚅着说：&ldo;那倒是……&rdo;

在小酒馆发掘我们这个业余乐团，说要让我们在主流唱片公司正式出道的就是冈崎先生，他很有架势，又是性情中人，总能以满腔热情打动他人，但他经纪的乐团却全军覆没，他之前待的经纪公司对他的评价也很保留。

冈崎先生第一次来找我们谈的时候，一递上名片便叹了口气说：&ldo;披头四解散了，非法利益又愈走愈偏，摇滚乐界的未来不知道会变怎样啊……&rdo;接着又叨叨絮絮地抱怨都买不到杰克&iddot;克里斯宾（注7）的唱片。

一听到这，我们四个顿时兴奋不已，因为杰克正是我们非常敬爱的音乐人，他的知名度比不上披头四或巴布&iddot;狄伦（注8），我们只能一手拿着英和词典一边翻阅国外的音乐杂志查资料，想尽办法搜集他的进口唱片，入手后珍惜地反复聆听，所以能从冈崎先生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实在太令人感动了。

&ldo;华丽摇滚（注9）又不对我的胃口，反而是你们的音乐听起来很新鲜，只是要让大众接受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吧。&rdo;冈崎先生说：&ldo;所以眼光放长远一点，你们要不要考虑走职业乐团?&rdo;

&ldo;冈崎先生也太敷衍了吧!&rdo;亮二忿忿地继续说：&ldo;说什么我们的音乐错不了，却找了谷先生那种家伙来，这不是等于否定我们一直以来的音乐吗!&rdo;

&ldo;别气了。&rdo;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沉默了下来。

只不过，我相信亮二也都看在眼里。冈崎先生为了经营我们这个乐团，辞去工作全心当我们的经纪人，由于收入不稳定，还得一边在餐饮店打工赚生活费，这样的他绝对不是一个敷衍了事的老板。

这次专辑预计收录十首歌，录完了九首，剩下的一首只要我歌词写好就能进录音室了，眼看专辑完成在即。

&ldo;总之明天还是要来录音喔。&rdo;快到车站时，我对最早离开的亮二说。看着他啧了一声转身离去的背影，他背着吉他箱的肩膀似乎小了一号。

我们三人继续朝车站前进，走了一会儿，五郎开口了：&ldo;繁树，我们可能到此为止了。&rdo;

背着贝斯的我停下脚步，边走边拿鼓棒在空中点击的铁夫也同时停了下来。

&ldo;什么到此为止?&rdo;

电线杆上架设的路灯在我头顶上方发出滋滋的声响，我迎面看着神色凝重的五郎，月亮在他身后遥远的天上。

&ldo;我们团应该到此为止了。&rdo;

我当然知道我们乐团眼下的状况，本来我们就不是在万众期待之下出道，国内的摇滚乐团仍深受披头四与滚石影响，然而大众市场开始流行炫丽夺目的华丽摇滚以及注重悠扬动听旋律的民谣，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乐团激烈吵杂的音乐只有被冷落的份，虽然还是有听众前来livehoe捧场，客层却不见扩展的迹象。

&ldo;前几天，我听到了。&rdo;五郎缓缓地开口，他说他本来想等这张专辑全部录完之后再说，但忍不住了。

&ldo;听到什么?&rdo;

&ldo;我听到唱片公司的人和冈崎先生起争执，虽然都是对方一味地指责。&rdo;

我早知道唱片公司一直认为红不起来的我们是累赘，所以我虽然问了五郎&ldo;对方说了什么?&rdo;想也知道答案。铁夫应该也心里有数，悄声问他：&ldo;他们要冈崎先生和我们解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