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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姐咱们算是回家了吧（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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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华几乎一晚无眠，天刚刚亮她就起身，替裴叔收拾包裹，目送他离开。她和小艺简单吃了点粥饭，算了房钱，轻装简囊上路了。

平凡失血又淋雨，第二天精神萎靡不振，发起烧来。他们一行人只得在百里坡客栈多住两天，好让他休养生息。他原本想找薛凝华旁敲侧击打听点情况，可是人家一大早就走了，他扑了空，心情失落落。好在他有平常、平心等人，陪着他玩乐，倒也不嫌弃闷了。

薛凝华、裴小艺早赶、急赶在日落时分来到东京汴梁城。

“姐，咱们算是回家了吧！”裴小艺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铺，各色各样的新鲜物品，一时间混乱起来，喜不自禁地说。

“回家？”凝华一愣，悲从中来。若是她弟弟没有被偷走，汴梁真的是她的家，可自从弟弟被人偷走后，东京就不是她的家了。

她记得弟弟薛时安被人偷走后不久，娘亲就病倒了，父亲无心医术，没多久，就辞去了大宋太医院宫廷御医的职务，卖了祖宅，四处打探寻找弟弟的消息。这些年她没有在一个固定的地点长期待过，稍微听到一点关于弟弟和人贩子的消息，他们立刻就奔过去查证。每次是满怀希望而去，满载失望而归，父母亲也在她十八岁那年，在失望与希望中相继含恨而逝世。

从此，找弟弟的任务就落到她一个人的肩上，时光一晃匆匆而过，六年过去了，她依然是一无所获，反而是年龄增长了几岁，也耽误她青春与大好姻缘。

“姐，姐，你怎么了。”憨厚的小艺见凝华呆呆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事，小艺。”凝华苦笑，轻轻叹气：“我只是想起爹娘了。”

“哦！是该去拜拜老爷、夫人。瞧我这记性，我都忘记了。”小艺使劲拍了一下脑袋，懊悔地说：“姐，你等着，我去买点祭品和烧纸钱。”

小艺跑到凶肆铺（专门贩卖冥器的门店）买来纸钱、死人穿戴的衣帽、纸元宝、纸花树之类，放到纸花篮提着，路过水果铺、糕点店时，又买了几样薛凝华爹娘生前最喜欢吃的水果的糕点。

小艺左手提着纸花篮，右手拿着一兜水果及两包糕点，跟在薛凝华后面，来到城东荒郊黄花冈，黄花岗四面环山绕水，茜草阴阴，花香簇簇，据说薛家人选择这个地方做祖坟，就是看中了黄花岗里长满了五味子、女贞子等珍贵稀奇的中药材，他们薛家世代行医，官居太医院首医，算是书香门第，医学世家。薛家祖坟，从前薛家祖坟有仆人看守，家门败落后，仆人走光了，如今薛凝华父母墓碑前，杂草横生，坟头被雨水冲塌大半，墓碑锈迹点点，一派落败像。

凝华看到破败的墓地，心里一阵悲酸，未语泪先流。

小艺知趣的清理了杂草，夯实了坟头，一阵收拾之后，墓地看起来像样子了。

凝华摆上祭品，点燃纸钱、纸物、纸花、纸树，跪地叩拜，小艺学着凝华的样子，掷地的磕头。

“爹，娘，不孝女凝华来看你们了，我还没有找到弟弟，不过我会接着找的，只要我找到他，我会把他带到爹娘坟前相互认，我还会把咱们薛家的医术传给他，让他光耀薛家门楣，自从六年前把你们送回这里，凝儿就没有来看过你们。爹娘，现在凝儿和小艺回来了，但是裴叔没有回来，我们打听到十八年前抱走弟弟的那个人踪迹，裴叔去洛阳查看了。爹娘，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裴叔平安，保佑我们早日找到偷走弟弟的人贩子，保佑我们姐弟早日团聚，以蔚爹娘的在天之灵。”

“老爷，夫人，求求你们显显灵吧，这些年为了找小公子，风里来雨里去，小姐吃了很多苦。甚至，小姐连她的终身大事都耽误了……”小艺平时都喊凝华为姐姐，但是在主人墓前，他不敢越礼放肆、喊凝华为小姐，他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告求。

“小艺，别乱说。”凝华急急得打断小艺，有些事情她不想让她爹娘知道。

“小姐，就算你不说，老爷夫人也是知道的。”小艺诚惶诚恐的磕头。

“爹娘，有件事，凝儿本来不想告诉你们，但是又怕你们一直忧心，女儿跟你们说了，你们不要怪我。我没有嫁给所南，不是所南不好，是女儿萍踪无定，不能给他一个安稳的家，也不能安心做他的贤内助。女儿自作主张，把爹娘生前和郑家订的婚事解除了。现在凝儿还是孤身一人，不过凝儿并不孤单，有小艺、裴叔陪着我，凝儿很好，你们二老放心吧！”凝华的眼睛里涌出一团热泪，泪滴中既有对父母大的思念之情，也有对曾经感情的锥痛与不舍。

郑筠，字所南，是杭州富商郑家的少爷，与凝华从下定下娃娃亲。凝华十八岁时，她爹薛御医病重，薛老大夫想趁着自己临终之际，看着独女成家，让郑家迎娶凝华，谁知，凝华在见了郑家老夫人（所南娘）后，果决地退了亲事。退亲之事她还没来得及和薛老大夫提起，薛老大夫就病逝在了杭州清风苑。后来，凝华带着她爹娘的灵位，长里奔波来到东京，把她爹娘葬在了薛家祖坟。之后她就开始长达六年的奔波历程。

“爹娘，凝儿此次回东京，除了看你们之外，还要找我们家弟弟曾经的的乳母崔菊英。凝儿探听到她和人贩子有瓜葛，凝儿也不知道消息是不是真的，但是凝儿真的想见她，我心中有疑团，一直解不开，想让她帮我解惑，凝儿又害怕得到……听到害怕的事。求爹娘帮帮凝儿。”凝华的心里乱得像是一团麻，她渴望见到故人，又害怕见到她，她的七上八下，不安的紧，至于为什么不安，她也说不清楚。反正她现在的心里被悲伤、难过、伤感填满。

夕阳慢慢滑落，天边那一点暗红的微光就像是渐渐燃烧到头的蜡烛，微微烛光难以照亮黑漆漆的厅堂。黑色的夜毫无无惧的侵入，带着冰冷、怒吼的阴冷，欺负满心伤痛、孤苦无依的弱女子。

“姐，咱们走吧！”小艺紧紧衣衫，看着突然闪人眼前白森森的石碑，脊梁上冒出冷冷的寒意，缩着头催促。

凝华俯身拜了几拜，背起药箱，追上快步小跑的小艺，消失在弯曲的丛林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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