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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过年一（第1页）

新年当然是大宸朝上下最为重视的节日之一。年三十是为“岁暮”，帝后是寅时正刻就要起床梳洗，按品大妆，并更换上葫芦景补子和朝阳鸣凤的翟衣。妃嫔及外命妇、宫眷等也要换上相应的节日服装。

赵昀梳洗更衣后自然是要去建章宫，接受文武百官、宗室勋贵的叩拜，赵昀也要将赏赐逐一赐下。

后宫里请安的时辰会较之平时稍早，怀着孕的淑妃和宁修仪都来了，坐月子的慧昭仪没有来，但两位公主是不能缺席的。这一日的请安，还有司乐司的人在凤仪宫中敲打鼓乐，凤仪宫与其他宫殿也都已经装饰下，室内均会悬挂福神等画，对联、窗花也都贴上，椒房殿的床上还悬挂有金银八宝等。

在凤仪宫待也不算太久，半个时辰左右。

淑妃的面色不算太好，妆上地也浓，虽然一方面是过年应景，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掩饰憔悴之态。不过今日这么特殊的场合，谁都不会提这一茬，甚至还会夸奖淑妃精神不错，陆暄仪就这么夸了，当然是不是真心话，就自个儿慢慢琢磨罢。

之后就去慈寿宫向太后请安，与之前过节的情形不差，也还要留在慈寿宫中用早膳。

赵昀当然是留在建章宫中用早膳。

用完早膳，淑妃和宁修仪就先回宫歇息，太后忙着与太妃、外命妇们说说家常，哪一家里添了孩子、哪一家里有什么喜庆事，都要乐呵一回。当然也有一些妃嫔家里的外命妇，难得见上一回的，也可以回各自宫里去说话，太后也不会拘着。

陆暄仪的祖母高氏和母亲白氏也跟着陆暄仪回到凤仪宫中说话。高氏的身体硬朗着，到底也还有几年才有六十，白氏更是年轻，陆暄仪如今在宫中得到皇帝的信任、又有过完年就要掌宫权理事的消息传出宫外，两位长辈也很是欣慰。

“娘娘的嫂嫂又有身孕了，刚满三个月，想着娘娘宫中事情繁多，也没有特意递消息，”白氏满面红光，话里满满地幸福：“胎像也很稳，我跟老夫人也放心。生男生女都好，毕竟绥儿也有一儿一女了。”

陆暄仪的长兄陆绥比陆暄仪大四岁，虽然在管理家事上是把好手，但却一直没有考取上功名，不然中秋时两位老人也不会提出把庶出的弟弟陆融过继到白氏膝下为子。

“那自然是哥哥嫂嫂的喜事了，”一边说着，陆暄仪一边就让宋嬷嬷去准备赏赐的东西：“这点儿事情祖母和母亲该早先告知我的，事情多也不耽误的。”

“今日准备着也无碍，”高氏笑道：“看着娘娘今日面色这么好，臣妇也很放心，陛下对娘娘也是极好。”

陆暄仪就红了脸，拉着高氏的手撒娇：“祖母，您又打趣暄仪了。”

高氏可不完全是打趣，孙女儿在宫里过得好是陆家头一件大事，再有了嫡子，地位就会更佳巩固，想到此处也不由得笑着拍了拍陆暄仪嫩白的手背：“臣妇可盼着娘娘早日生出嫡子呢。”

陆暄仪也就笑道：“您放心就是，缘分到了自然也就到了。”

又说了两句，高氏又道：“融儿也要十七了，他的婚事前一阵儿臣妇等也商量过，瞧着有几家的女孩儿是不错的。不过融儿毕竟是庶出，也还没有正是过继到娘娘母亲的名下，恐怕......”

大宸对于嫡庶之分是看重的，且说大宸立国至今就没有出过庶出的皇后来说，下面只怕更是如此。高氏的意思，陆暄仪自然明白，但她也知道祖母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不是想求陆暄仪给陆融指一门多么好的亲事，只是担心那几家的姑娘看不上陆融。

“祖母和母亲也不必忧心，”陆暄仪笑地从容：“只要融儿是真有本事，我倒不怕别人家的女孩儿看不起融儿，融儿若是没有真本事，娶了再好再高门的女孩，也是于事无补，咱们国公府、整个陆家可不能做指望着姻亲拉扯的人家。祖母和母亲且先相看着就是，若是再有什么难处，递消息来宫里也好，递了牌子入宫也好，总归一块儿出主意就不用太担心。”

高氏白氏点头，陆融的事也就说到了这里。还有一桩事，是关于开年后选秀的事了。

高氏道：“是关于高家两个女孩儿选秀之事。”

大宸的选秀制度是在第二任帝王太宗时初步定下的，不过太宗只当了七年的皇帝，制度并不完善，到了继任的高宗时做了两次大规模的改善，才基本完备成熟，后面也有帝王进行了补充，如今已经是非常成熟了。

凡是大宸五品及以上的官员家庭出身的，年满十四至十八岁、身体健康的女孩儿就必须要参加选秀，不参加选秀的女孩儿是不能私自成婚的，否则会被处以重罪。当然能得到皇帝太后皇后另行安排的就不必出席选秀。

六品及以下品级的官员家里，如有特别贤德的女孩儿也是每三年要参加一次，这就要看官员们如何运营打点了，但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儿、又没有皇帝等人的特别安排，则是每两届、即每六年参加一次选秀，没有选入后宫、也没有被赐婚给皇室宗亲的就可以自行婚配。

出身平民的女孩儿也是参照六品及以下官员的成例。明年的选秀没有平民家的女孩儿参加。

而高氏同胞弟弟高旭担任从三品承宣布政使司左参政，是为地方要职，也是如今高氏家族中最高的官职。

高旭的两个孙女，就在明年的选秀名单上。一个是四孙女，十五岁，一个是五孙女，也才刚满十四岁。

五孙女是嫡出，四孙女是庶出。

白氏很自然地先退去了一旁，说是去看看小厨房的糕点。

“舅老爷的意思是？”陆暄仪轻声问。

其实陆暄仪对这个不怎么熟悉的舅老爷是略有耳闻的，本事当然是有的，但也颇有些手段和人脉，当年还不到四十岁就已经升上了四品，又不到十年，就成为了从三品的地方要员。所以陆暄仪心里就明白，如果按高旭的意思，这两个孙女都能飞上枝头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