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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在她的另一侧，几案被歪歪斜斜推至老远。上头还放着一瓷盅，是吃了一半的沾糖胭脂凉糕。

闻亦无奈笑笑。他只见过旁人家养的猫儿在夏日炎热时趴在地上阴凉处的，还真是没见过哪个人会这么乘凉的。

他鼻息微舒，默然叹一口气，便提步下了青石阶。

是闻亦回来了？

正趴在地上提笔绘图的司檀听到身后的动静，头很快偏向一侧看去。黑漆漆的眼睛瞪的溜圆，耳朵像是兔子一般直直竖起。

&ldo;你这样匍在地上还怎么画？&rdo;

眼看着闻亦越走越近，司檀像是被人窥探了秘密一般，迅速扔了手中的笔出去，撩起两侧的阔袖就往画纸上遮。

沾着浓墨的笔被甩出后稍一弹跳便静止在一侧。清浅墨迹在地面上绽开一朵暗花，还有几滴喷溅在席上。

闻亦脚步一顿。她这画还不能让他瞧一眼？

司檀整个人扑的越来越低，没几寸的前倾就贴在画纸上。她两腮胀的通红，圆圆的脸蛋抵在手臂上，挤出一团出来，像是刚出笼的包子。

且是点了胭脂的包子。

闻亦唇角微勾，似笑非笑，&ldo;怎么，不是要跟我学画吗？还不能让我这个先生看了？&rdo;

司檀严严实实地捂着画纸，脑袋摇得飞快，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闻亦的步子。

&ldo;这个、现在你还不能看！&rdo;

不是不让看，是不能看。闻亦浅浅一笑，在一侧的水垫上坐下，像是很感兴趣的模样，道：&ldo;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rdo;

司檀抿着唇，挤出两弯浅浅的梨涡。睫毛一颤一抖，很是认真的思考起来。

这画只粗粗地描了几条线，勉强才有了些型。她笔法生疏得很，画的极慢。如此细细来算着……

略一思索之后，她回答说：&ldo;需等上三日才可。&rdo;

三日？她平日还要看话本，还要浇灌这园中花卉，好像忙得没什么时间。这三日也不是很久。

闻亦点了点头，&ldo;好，我现在不看。&rdo;

司檀手肘撑着薄席，一面观察着闻亦的动静，一面还要遮着画纸。费了很大的力气，像只虫子一样蠕动半晌才慢慢爬了起来。

她背对着闻亦，以小小的身子挡着。放不下心，便转过头窃窃瞄上一眼，见闻亦真的没在偷看，就又转过去。

不多时，她再回身确认一眼。他真的没偷看。这才放心地捞起画纸，两手呼啦将其卷起。

&ldo;穿上鞋袜再跑。&rdo;

正当司檀要悄悄回房藏画时，闻亦忽地抬眸，音调扬高，提醒道。

&ldo;哦。&rdo;司檀脸颊在染上一层烟霞，鼓着两腮围坐在席上。未防止闻亦看到这画，特意将画纸搁在靠里的位置，且用裙角遮起。待画纸安稳放好，才放心地拿过一旁扔了一地的凌乱鞋袜。将其粗粗套在脚上，提拉着回了房。

也不知这画到底是多金贵，她在房中待了许久都没有走出来。这房中就这么大的地方，能藏得住的东西的能有几处？

况且，他若是真想看，只需瞥上一眼，便能瞧出她画了什么，藏在了哪里。可她倒是对此一无所知，且乐此不彼。

为不让她扫兴，闻亦硬是从始至终都没说什么，就坐在原地等着。虽说他也好奇那纸上到底画的什么。

等了许久还不见司檀，闻亦无奈笑笑，便抬手将院中几案挪归原位，并把席上的话本依依拿起。

婢子湘雪端了茶水，迈着细碎的步子盈盈行至廊下。无意瞥见席边落着的几点墨迹，面色微沉。

侯爷最是讲究，不喜脏乱。可夫人倒好，每次在这廊下待上一会儿，不是留下些食物残渣，便是将画纸随意放着，今日竟还洒了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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