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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爷沉默不语。
半响才说:“我每天把药下在他的夜宵里,这个药无色无味,他就像器官自动衰竭了一样,最后死亡。可是你那次说他有好转,我以为药没有作用,就给他多下了一点,结果……他比我想象的走得要早一点。”
宫幼阮愣愣地瞧着他。
脑子里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她面前一件一件地浮现出来。
她想起那次明明诊断出顾老爷子状态很不好,可是她为了顾龙霆考虑,却还是跟别人说,顾老爷子有好转。
原来间接造成顾老爷子在婚礼的这一天走了的……是她?
她眼里的泪几乎要藏不住。
一晃一晃的,只要滑出来。
她拼命地把泪水忍回去,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你发现那天晚上的是回光返照,却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你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宫幼阮眼泪还是从眼眶里滑落出来,“可是第二天你为什么要瞒着?为什么瞒到中午12点?”
顾二爷耸了耸肩。
说出的话,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伤人:“那天是你的婚礼,我想让你有个开开心心的婚礼。其实是我算错的时间,我没想让他这么早走的。”
有什么碎成了几片。
宫幼阮猛的拍桌子,站起来,小声的质问,却几乎声嘶力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你不知道他是我丈夫的爷爷吗?”
顾二爷只是冷冷地抬头看着她,眸子此时此刻变得陌生又疏离。
声音也冷得要命:“你现在问我为什么?那你为什么不问问上辈子的他,为什么心狠到一个飞机上的人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就为了杀我,为什么要逼死我妈?为什么要把我赶出顾家?!”
话说到最后,他几乎吼了出来。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目眦欲裂。
宫幼阮的心脏好像被一把匕首,一点一点地剜出来了血肉,又被匕首给贴了回去。
她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说,只能愣愣地回答:“可是上辈子的事情……哪能算到这辈子来?这辈子顾老爷子,什么都没做。”
这个理由连她听起来都想笑,更别提顾二爷了。
她几乎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呆愣愣地听着顾二爷大笑出声。
笑到最后了,顾二爷才道:“我以为你把问题看得多透彻,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原来你跟他们是一样的,你也觉得我做错了?你还觉得我罪不可恕,觉得我应该去给人陪葬是吗?”
宫幼阮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她眼睛里全是泪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究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呢?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欠谁的道理,也多的是有仇必报,可是当那个人成为了自己的亲人,成为了自己丈夫的爷爷。
她心里的底线和标准就变了。
良久,她才冷冷出声:“总之,杀人偿命,上辈子的恩怨理由杀人动机,你去跟警察说吧。”
“你好狠心啊。”顾二爷叹道,只是脸上还是在笑的。
他隔着桌子去抓宫幼阮的手,没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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