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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索要恩惠（第1页）

文吉最后当然是屈服在了秦瑯的威胁之下。人们会畏惧未知的威胁，但当另外一种具体的威胁出现之时，那种畏惧就无关紧要了。文吉活了七十六年，他很确信，秦瑯绝对能够做到蓬莱所说的事情。既然如此，还不如答应秦瑯的要求，大不了请他保护自己，说实话，对于季常的横加干涉，他这个完全中立的灵术师早就感觉不爽了。

秦瑯不知道文吉的想法，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莫说他根本不会产生害怕的情绪，季常的煞虎帮再怎么强大，比之天国又如何？况且，一个煞虎帮能有多少上人，一队外门执事都不够秦瑯杀的，怕是秦瑯一人执剑就能直接把那煞虎帮给灭了。

白厚田指挥着村人们忙来忙去，搭祈雨台、宰杀贡品，连赵宣明和一众家丁也跟着去帮忙了，秦瑯和蓬莱则坐在那里喝茶聊天。

“这祈雨的阵仗还真是闹得挺大的。”看着那高大的木台迅速的被搭建起来，听着耳中传来牲畜被宰杀时发出的嚎叫，秦瑯说道。

“你以为呢？英魂们的灵技乃是违背常理的让现象在一瞬间发生的奇迹，而以凡人之姿，想要再现这样的奇迹，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灵术就是这样不方便的东西。”蓬莱不屑的说道，“将灵力进行加工、编织成术式，扭曲世界的模样产生现象，这就是灵术，比起灵技来说劣等了不知道多少的东西。”

“你懂的可真多。”秦瑯不知道的是，他现在所听到的乃是直指灵术本质的东西，是许多人至死都无法理解的知识。他继续看着那座高台：“如果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和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所获得的结果只是一场雨，那的确是……”

他贫乏的词汇库一时间有些卡顿，半晌冒出一句：“费力不讨好。”

蓬莱嗤笑一声：“呆子，你也真是目光短浅，这祈雨灵术，当然不可能是光光下一场雨那么简单。你觉得，只是下一场雨，就能够解决白路村三年的大旱？只是下一场雨，就值得白路村付出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还有一笔不菲的资费？那他们还不如跑远点去打水呢。”

说得也是。白路村大旱，但出了白路村的地界却没了旱情，就算每日打水麻烦一点，只要能解旱情就无所谓了，可白路村人并没有这么做，都只盼着灵术师来祈雨；那季常也只是阻住灵术师前来祈雨就不多做功夫，仿佛只要封住这条路就封住了白路村的命脉一样。

这在秦瑯看来是无法理解的。大西国有草原，也有荒漠，在荒漠之上只要追逐着水源而走就好了。这也正是农耕与游牧的差别。

“路爷，我们已经将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不知道……”白厚田恭敬的问道。秦瑯一出马就将困扰他们三年的问题解决了，这让他对秦瑯的能力稍微感觉有些吃惊，要说的话，他对季常是阻拦灵术师前来祈雨的元凶这一点心知肚明；也正是由于他的坚持，白路村才没有落入季常的手中。

“问什么问，你还敢过来问？居然趁我不在，给这个呆子下套，你胆子可真大啊白村长。”蓬莱没好气的说道，在她面前，白厚田是完全不敢想东想西了，太容易被看穿了，“那老头儿的帖子昨天就发过来了，最多中午他肯定会过来，你就老老实实继续去准备，没有工作了也要准备，懂了吗？”

上人的寿命要比普通人更长，所以文吉明明已经七十多岁了，看起来也才四十岁，蓬莱叫他老头没有任何问题，当然这是在背地里，当面叫的话算是冒犯上人尊严，秦瑯也保不住她。

吃了蓬莱这顿呵斥，白厚田也只能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蓬莱转过头来继续之前的话题：“白路村的干旱并不是一般的干旱，在华胥的传说之中，这叫‘火龙过路，寸草不生’。这样的干旱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会将一个繁华的城市变成不毛之地。而祈雨不仅是祈求雨露降临，更能够让这种干旱受到抑制。”

“也就是说，祈雨针对的并不是干枯的大地，而是干旱这一现象本身吗……”秦瑯喃喃道。若是如此的话，那么祈雨灵术的确是很了不起的技术了。

“当然，灵术也是有极限的，无论准备多少祭品、无论投入多少灵力都不可能超越那个上限。”蓬莱摊了摊手，“毕竟灵术是人使用的技术嘛，所以像是能够驱除大西国的干旱的灵术是不可能施行的。”

是在劝告我不要在所谓的灵术上投入过多的注意力么？秦瑯心里生出了点滴的温暖。

“来了，村长，有上人的马车来了！”一个村人跑来跟高台边的白厚田禀报，看来即便已经有了所有人成为佃户的事实，他们也还没有完全认清自己的隶属关系啊，不过秦瑯并不在意就是了。

马车直接开到了高台旁，从马车上下来的是文吉，他穿着一身有着不少古怪图案的衣服，秦瑯并不认识那些图案。

“那些是九宫八卦图，还有太极之类的。”看出了秦瑯的疑惑，蓬莱便解释道，“祈雨的灵术，灵术师本身也是重要的一环，所以对着装也有很严格的要求。”连着装都有要求，从战斗角度而言祈雨的灵术完全没有意义啊。

“路贤弟，我应邀而来了。”无视了在一旁献殷勤的白厚田等人，文吉直接走过来微笑道，从他表情上一点也看不出实际上他是被威胁着到这里来的。

“文兄要先喝茶休息一会儿吗？”秦瑯客套道。

文吉摆了摆手：“不了，现在我先祈雨，等会儿再与贤弟把酒言欢！”说完，转身就向高台走去。秦瑯琢磨着他的话，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一是想要和秦瑯交好，二是他有事需要找秦瑯商议。

而这个时候，文吉已经提着一把木剑走到木台的顶端了。他缓缓将剑举起，在那一刻，秦瑯感觉一种变化正在产生。他失去了所有的情感，但没有情感的干扰，各种感觉反倒是更加的敏锐，所以他才能够捕捉到这瞬间的变化。

那变化的地方，就在文吉脚下的高台——看上去虽然还是那个木头搭建的高台，但一点都没有刚才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了。仿佛和大地连接在了一起——不，正相反，是大地和高台与文吉成为一体。此刻这一方天地的中心，正是文吉。

文吉开始咏唱，因为用的是一种秦瑯所不知晓的土语，所以他完全听不懂文吉咏唱的是什么，只能够听出沙哑的歌声中蕴含的久远的苍凉，以及一丝丝的呼唤之意。

“不要露出那种痴呆的表情行吗？”蓬莱这个时候在一旁说道，将秦瑯的精神拉了回来，“只不过是在行使灵术的时候，与天地联通而已，这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的灵感太强了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灵感？那是什么东西？”秦瑯问道。

“简单来说，就是对灵力的感觉，是一种很有用的感觉，不过也是有利有弊吧。就好像过于喜爱洁净的人会注意到一粒灰尘的存在，灵感太强的人对于灵力也会过于敏感，产生过激的反应。”蓬莱叹着气，毫不客气的指向了秦瑯，“就像你现在这样！”

“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的确，不知不觉中就投入进去了，在战斗之中这可是致命的。

“只有大范围的灵术或者灵技发动的时候才会牵动灵感，等到你修为更高之后这种影响就没那么严重了。”蓬莱轻松的说道，“好了好了，继续看吧，在这次祈雨之后，你应该可以对灵术有个准确的认知了。”

文吉挥动着木剑，跳起了某种怪异的舞蹈，同时和他所咏唱的歌声奇妙的合乎某种韵律。秦瑯能够感觉到，无形无质的灵力正不断从他身体中涌出、汇聚在高台上方，即使如此，秦瑯还是没看到一片云、触到一丝风。

然后，摆放在高台上的生祭就这么突兀的消失了，秦瑯确信，它们就是这么直接消失的，没有任何征兆。高台周围的村人都激动起来，连说祖宗显灵、祖宗把贡品吃了，只有坐在秦瑯旁边的蓬莱发出一声轻巧的哼声。

灵力飞速汇聚起来，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范围广大的虚幻符文阵列，而在形成的一刹那间，这个阵列又消失不见，秦瑯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被扭曲；下一刻，天空中布满了乌云，大雨直接倾盆而下。

村人们可顾不上避雨，全都又哭又笑的在大雨之中奔跑，活像一群疯子。秦瑯也没有避雨，只有蓬莱早就将一把准备好的油纸伞撑在了头顶上，看来她已经预料到究竟会发生什么了。

“这就是，灵术吗？”秦瑯喃喃道。灵术仅仅只是灵技的劣化，就已经有如此神妙的变化，那真正的灵技又是什么样子呢？

当然，秦瑯也会一个灵技，可看了祈雨的灵术，他如果还有情绪，肯定要怀疑：我会的，真的是灵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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