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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第2页）

见晏守不语，殷姨娘又大着胆子道，“老爷升了官，又靠着国公府，老太太是承平伯府的，大奶奶又是岑府姑娘，咱们菡儿难道就不能高嫁么？”

晏守乜了殷姨娘一眼，“高嫁？嫁到哪家去？”

“这……妾身不像太太一般能出去应酬交际，哪里清楚这些……可素日太太带着菡儿出去见客，谁不夸她人品样貌？菡儿只不过投身到我肚子里，出身差了些，可我倒觉着菡儿处处都好，哪家高门嫁不得了？！金陵遍地的公侯伯府，哪一个不成？”

“成日想着高嫁高嫁，真真是愚钝妇人！”晏守一挥袖子，“你当高门的媳妇是好做的？！哪个豪门世家会要个庶女去做正房奶奶？！简直不知所谓！”

殷姨娘委顿在地上，只哭道，“老爷！卫家不过是堂房的亲戚，菡儿嫁过去不也对老爷的仕途没什么助力么！何不寻一家能扶持老爷的？”

晏守见殷姨娘完全不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那卫家家底殷实，人口又简单，菡儿嫁过去便是当家作主的！等卫岷考中了再迁到金陵，照样是富贵双全的好日子！金陵这些豪门大族，子孙多不肖，妯娌姑嫂哪个不要应承？！你当嫁进去便只有享福这么容易？”

晏守的想法其实没错，若他想用女儿来攀关系，大可不必这样费心思量，把容菡送去给什么老王爷做妾便是了。

不过殷姨娘显然听不进去晏守的话，只一味撒泼哭道，“老爷想拉拢堂房，竟能舍出菡儿！老爷！菡儿是你的长女，你为何如此糟践她呀？！太太不喜妾身，更不喜欢菡儿，出去见客也是好几回才带菡儿去一次，不似二姑娘一般回回跟着……难道如今连老爷也瞧不上菡儿了么！既是好姻缘，怎不叫二姑娘去嫁？！”

晏守听了这话，倒突然想起什么来，冷笑一声，“容槿是太太记在了名下的，算半个嫡女，你叫容菡拿什么同容槿比？！况且太太定是要做主容槿的婚事的，当初从徽州回来我想叫你把容菡送去给太太养，将来也好说门好亲事，是你自己不干的！若非在曹家面前丢了人，你肯送容菡去么？！现下太太只教养她两三年，你倒还想太太费心给她找婆家！”

殷姨娘见晏守提起曹家，低着头咬咬牙道，“曹家那事原是妾身糊涂，想着若能再同曹府结亲，岂不是对老爷仕途有益？谁知……倒叫菡儿被国公夫人瞧不上……”

晏守又冷笑道，“那时我警告过你，可是你自己不听的！我早说过曹家绝不会要菡儿嫁进去，为着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殷姨娘跪下泣道，“老爷这是在怨我么？那年我有了老爷的孩子，高兴极了，却又害怕极了……若是老太太发了狠，非要送药来去了孩子，菡儿如何还能见天日？我晓得太太最是温厚和善，这才求到太太跟前儿去，哪里能想到太太竟一时经不住……老爷若怨我，我便去太太跟前儿跪着，或是发落了我去都成！只要能叫菡儿嫁得好些，我都甘愿！老爷，我给您磕头了！”

晏守听了这话，又大是怜惜，叹了口气把殷姨娘扶了起来，“原是我不好……陈年往事，提它作甚？你身子不好，别又哭又跪，起来坐着吧。”

殷姨娘见晏守口气软了，心中一喜，忙起身来贴着晏守坐了。

却听晏守道，“此事我是拿定了主意的，卫家已是最好的选择了。”

殷姨娘闻言又哭道，“若卫岷一直考不中，菡儿又当如何？！她难不成要在会宁一直待着，看着她二妹妹嫁入高门自己却在乡下么？！”

“容槿的婚事自是太太做主，嫁入哪一家都不是你操心的！要怪，就怪你当初不肯把容菡给太太养罢！”晏守站起身来，已是不耐烦了，“等明儿定下来之后我就同卫家说，你好生叫容菡备嫁罢！当年菡儿跟曹评之事，那是年纪还小，又有亲家情分，才不计较什么，若是现下你们还敢算计，我立刻发落了你！”

见晏守拂袖而去，殷姨娘怔怔坐在地上，面上泪痕未干，后头屏风缓缓挪出来一人，亦是不可置信，“……爹爹真要我嫁到卫家？！”

殷姨娘抱住容菡，低低哭道，“你爹爹好狠的心！为了笼络堂房连你也舍得出去！眼瞧着将来容槿容薇的婚事都有太太做主，怎么偏你没有着落！太太说来也是嫡母，若是你爹爹真心疼你，就该叫太太带着你出去见客才是！以你的品貌，哪家的太太定然都喜欢！”

容菡有些恍惚。

八岁之前，在徽州的那些日子，自己才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没有太太和老太太，家中都是生母殷姨娘做主，那时候，容槿不过是自己身边一个任人欺负的小丫头，自己取笑捉弄她，她都只得忍着。

她是爹爹最宠爱的姑娘，捧在手心里长大，没受过一丝的委屈。

到了海宁之后，为什么一切都慢慢变了呢？

曾经唯唯诺诺的小丫头竟然敢顶撞自己，如今连爹爹也认为她比不上容槿，指了一个商贾出身的卫家……

容菡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里，“都是庶女，爹爹明明更喜欢我，我应当比容槿嫁得好才对……凭什么要让我嫁给卫岷？！”

殷姨娘也擦了泪，站起身来，“你爹爹是个男人，哪里能知道你的苦楚？不成不成，若是嫁到卫家那样的人家，只怕你一辈子也在容槿面前抬不起头来。”

容菡有些慌张，“可是……这次爹爹是下定了主意的……”

殷姨娘道，“不急不急，等二哥儿定下来，且得一两年呢。娘再多求求你爹爹，咱们再想想法子，娘绝不会让你嫁去卫家。”

容菡亦是着急，“我不要嫁到卫家去……娘，可如今太太不大带我出去……”

殷姨娘下了狠心，“今后咱们盯住宜兰苑，但凡见到有客，你便主动去请安。只要哪家太太能瞧得上你，去给太太老爷说项，或许也能成的。”

容菡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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