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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ldo;布仑肯太太，你的帽子织得蛮好嘛，&rdo;欧罗克太太的注意力突然转到秋蓬身上。&ldo;你织得好快呀。好像闵顿小姐还说你对于织毛活没有经验呢。&rdo;

秋蓬的脸有点红。欧罗克太太的眼睛很厉害呢。于是，她装作有点生气的神气说：

&ldo;我实在织过不少东西，也对闵顿小姐说过。可是，她大概是喜欢教人罢。&rdo;

大家都同意她的说法，笑了一阵。几分钟以后，其余的人都来了，开饭的铃声也响了。

席间，大家的话题转到顶有趣的间谍问题。于是，一些陈旧的间谍故事，又炒了一次冷饭。像是：胳膊粗壮的教士用降落伞降落，着地以后所说的话，完全不像是一个教士该说的话；澳洲的厨娘，在她卧房的烟囱里暗藏无线电收音机……在座的人把他们七婶八姨所说的故事，都搬出来了。这就很容易扯到第五纵队上面。由此又扯到法西斯蒂，大家都痛骂英国的法西斯蒂；后来又扯到共产党，和约，以及那些主张反战，不肯对敌作战的人。这完全是一种正常的谈话，是天天都可以听到的一种谈话。但是，秋蓬特别注意他们谈话时的面部表情和态度，竭力想从这里面捕捉到一些足以泄露秘密的表情或谈话。但是，毫无所得。只有普林纳太太一个人不加入他们的谈话，不过，这也许可以拿她那种沉默寡言的习惯作为解释。她坐在那儿，顽固的褐色面孔，绷得紧紧的，露出郁郁不乐的样子。

卡尔&iddot;德尼摩今天晚上出去了，因此，他们可以毫不约束的谈话。

快吃完饭的时候，雪拉才开一次口。

斯普若太太刚刚用她那细细的，像笛子似的声音说：

&ldo;我觉得德国人在大战期间所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枪决嘉维尔护士。这件事激起众怒，每个人都反对他们。&rdo;

就是在这时候，雪拉才将头一扬，用她那年轻人清脆的声音，气势汹汹地说：&ldo;怎么不该枪毙她？她是间谍呀，是不是？&rdo;

&ldo;啊，不是的，她不是间谍。&rdo;

&ldo;她帮助英国人逃跑‐‐在一个敌对的国家，那是一样的。她为什么不该枪毙？&rdo;

&ldo;啊，但是，枪毙一个女人‐‐并且还是一个护士。&rdo;

雪拉站了起来。

她说：&ldo;我以为德国是对的。&rdo;

她由窗口出去，走到花园里。

餐后的水果包括一些不熟的香蕉和一些不新鲜的橘子。这些水果已经在桌上摆了一个时期。可是，大家都站起来，移到休息室喝咖啡。

只有唐密不管闲事，独自走到花园去。他发现雪拉倚着长廊的矮墙，凝视着大海。他走到她旁边。

由她那样呼吸急促的情形看来，他知道，她一定有什么非常烦恼的事。他递给她一支香烟，她接受了。

他说：

&ldo;夜色很美。&rdo;

那位小姐用低沉而紧张的声音回答：

&ldo;可能是……&rdo;

唐密不敢肯定地望望她。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女孩子的魅力和蓬勃的生气。她这人有一种激昂的活力，一种让人不得不着迷的力量。他想：她是一种男人见了很容易倾倒的女孩子。

他说：&ldo;你是说：假若不是有战争的话吗？&rdo;

&ldo;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我恨这个战争。&rdo;

&ldo;我们大家都是这样呀。&rdo;

&ldo;并不都是像我这样。我恨那种战争口号，我恨大家那种沾沾自喜的态度，我恨那种讨厌的爱国思想。&rdo;

&ldo;爱国思想？&rdo;唐密吃了一惊。

&ldo;是的。我恨爱国思想。你明白吗？大家都在喊：国家，国家，国家！出卖国家，为国捐躯，报效国家。一个人的国家为什么会这样重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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