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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宫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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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我在大殿，脑袋依然昏昏沉沉，依稀听到行云沉稳却难掩焦急的声音，“皇上，微臣想先行带芊芊回府诊治，还请皇上恩准。”“行云。。。。。。”我强撑着叫了一声，声音出口才发现虚弱至此，我不禁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之前我们明明是在说殿中发生的事，宫女，娘亲，回忆。。。。。。怎么我似乎。。。。。。晕倒了？我的身体。。。。。。这么差？“芊芊！”头顶的人低下头看我，目光喜悦而担忧，“你醒了？”恢复了些许意识，我这才发现，自己被行云抱在怀里。他站在我们之前的位置上，殿中央跪了一个青色衣物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刘妃脸色苍白的靠在位置上，因着一身红衣也无法判断她伤得如何，听隐卫的意思似乎挺严重的，想来现下伤口是处理过了吧。她身边站着好几个太医，俱战战兢兢。龙椅旁边有些血迹，时间久了已然发黑。华重脸色极差，阴沉到仿佛下一刻便会****。左边那一身凤衣的女子面上笑容不在，一脸肃穆之色，不知在想些什么。殿中人的目光少数停留在跪着的女子身上，多数停留在我身上，我不禁往行云怀里缩了缩，想想，还是鼓起勇气望向他，“行云，你放我下来。”他皱皱眉，不赞同的看着我，我倔强的回望，许久，他妥协，将我放下，仔细的搂在怀中扶好，这样的举动实在是。。。。。。然而那一刻我却没法去在意这些，殿中气氛十分压抑，华重不说话，没人敢说话。行云也沉默下来，一时鸦雀无声。我想起之前不知是回忆还是梦境的这段记忆，应该是七岁吧？七岁那年，我有去过爹爹的书房吗？有听到过那些零星的只言片语吗？什么东西拿不出来？娘亲为什么会提到太后？她真的在宫里待过？“他们”又是谁？。。。。。。模模糊糊的记忆伴随着一个接一个的谜团，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我连忙抓住行云的胳膊，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能再昏倒了，我真的很想知道，眼下这个场面，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

耳边的声音很是担忧，“芊芊，你怎么样？我们这就回府，你。。。。。。”“不，”我想，那时候我的笑肯定很难看，“不回，我想留下来。”“可是你现在这样。。。。。。”“行云，我刚才，想起了一些事。。。。。。”我想，那些，应该不是梦吧？真的好真实，真实到我打心底里相信，我真的在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去过书房，至少，我真的遇到过那段梦魇。。。。。。他沉默了，许久，他轻声问我，饱含担忧，“真的不需要现在回去吗？”我目光移到那个宫女身上，“再等等，好不好？”好不好，自然是好的，他一贯不舍得违逆我的心意，最后，我们坐了回去，不再言语。

途中瞥到元姐姐他们担忧的目光，我回了一个笑容，也无心再去想自己是不是虚虚弱弱面色苍白。身体很是无力，无力到不得不紧紧扶住身边的人。从我清醒过来到我们坐下，高台之上的帝王一直冷眼看着，一言不发，直到这一刻，他才出声，可以听出，他心底压抑着极大的怒火，“你为何要行刺朕？说不出来，就算爱妃护你朕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最后这四个字咬得极重，重到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决心。刘妃苦笑着开口，声音虚弱，“皇上。。。。。。”那一瞬间，我竟真真切切看到了这个狠辣帝王面上的温柔，或许，所有人都看见了罢，“爱妃不用担忧，朕答应你，留她一命。”“可是。。。。。。”红衣的女子顿了顿，终是幽幽叹了口气，话语无力到几乎听不见，“罢了，臣妾就看着罢。。。。。。”殿中的青衣女子毫无反应，我这时才看清，她挽了个类似古装剧中中年宫女所挽的发髻，只是现下松松垮垮乱了些许，她双手交叠，跪姿极其规矩，背挺得笔直，头却垂得很低，她胸前的青衣上，斑斑血迹赫然。这真是个。。。。。。奇怪的宫女。那一刻，我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心里的感觉，只是觉得，好奇怪。

等了半天，宫女没有说话，华重冷冷的笑出声，听得我浑身一阵阴寒，“不说？你以为有爱妃护着你，朕便不敢拿你如何？你很聪明，可是你别忘了，朕是皇帝！朕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寂静。那宫女依然保持着跪姿，动也不动，仿佛是一座雕塑。华重脸色更沉了几分，看得出来，那一刻他真的到了爆发的边缘。“皇上。。。。。。”刘妃在这个时候出声了，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言时过耳不忘，尽时恋恋不舍。“皇上，臣妾好累，想回去休息了。”“好。”华重面上的怒气压下不少，转身看向她，这个角度华重背对着我们，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的声音温和了下来，比起之前，天差地别，“朕马上处理好，陪爱妃回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凤衣的女子听到这话，有些凄凉，她的伪装，不是极好吗？。。。。。。

华重转身，目光扫向殿中众人，所及之处，不少人噤若寒蝉，唯有少数面色不改，这个少数，包括气质狠辣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华遥，才华横溢的神童华练，神秘男子左浩，以及几个不认识或是不记得的面生官员。最后，那道目光停在我们这里，不动。心下狠狠跳动起来，愈来愈烈，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目光的主人面色依然阴沉，说出来的话，让我的心重重砸了下去，激起一阵余颤，“靖王，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吧，将这个宫女带回府，三天之后，给朕一个答复，你可有异议？”。。。。。。呵呵，那一瞬间，除了这个著名的网络用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有异议？当然有，可是，敢说有吗？“臣领旨。”行云的声音很平静，十分平静，平静到我突然很想笑。真是悲哀，这样的一个时代，即便是位高权重的靖王府，也逃不过皇权掣肘。就像今天，华重可以一个念想，将一颗炸弹光明正大投到自己眼中钉身边，而作为眼中钉的靖王府，没有任何理由推辞。从来没有哪一刻，我想让自己变强的愿望那般强烈，纵时代不公，尙留一线希望，若朽木不雕，只将碌碌于尘。

一场宫宴不欢而散，华重旁若无人的陪着刘妃回了绝尘宫，皇后强颜欢笑落寞而归，众大臣边安抚着身边女眷边走的走散的散，一路到了殿中央，华遥经过旁边，空中淡淡飘来一句，“世所不世，人之不人。”行云看着那个热烈而寂寥的背影若有所思，我只觉心下浑浑噩噩不知何时。

回过神，行云已将元爷爷安抚回去，临走元姐姐担忧的拉着我，欲言又止，最后，终是一声叹息，缓缓而去。走出殿门，一阵风刮过，带起阵阵寒意，行云为我系紧披风，淡淡吩咐了一句，“将人带上。”地上的雪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色泽，远方一片明明灭灭，那是深宫之中的新人旧泪。进来时带着想要面对的勇气，出去时却再也找不到那份坚强。我想，我终究还是太弱。聂儿妁儿以及带着那个宫女的黑衣男子默默跟着，一如来时，只不知他们现下又是何种心境。行云依然是走路无声，那么厚的雪，他身后的脚印却极浅。静静搂着他的脖子，披风下的身体很暖，只是暖意再暖，也暖不了心中的冰寒。我已然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想，那晚北城的街道很安静，明明不久之前还有那么多官员从皇宫出来，眼下除了雪上的车轱辘痕迹却再也找不到半点人迹。他将我一路抱到宫外，又从府外一路抱回慕雪阁。看到王府牌匾的一刹那，我找回了些许神智。家。。。。。。这个字在心尖绕了几圈，悄然沉没到骨子里。“行云。。。。。。”“我在。”他的声音很低，很温柔，那是种让人安心的，宁愿沉溺其中再也不想醒过来的温柔。“行云。。。。。。”“我在。”“行云。。。。。。”“我在。”。。。。。。我不知道自己唤了多少遍他的名字，那个时候我脑海中只想着，呵，自己还真是没用，不过一点小风小浪，我却除了唤他，什么都做不了，还要让他为我担心。我真的，很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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