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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ldo;我杨仆是个什么人呀？

&ldo;是决定你们命运的人！

&ldo;是主宰你们死活的人！

&ldo;是三军之首，是一师之帅！

&ldo;我可以杀掉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ldo;不需要理由。&rdo;

杨仆诚恳地说着，忽然间厉喝一声：&ldo;那边那个，就是那个瘦高个，挺大的个男人哭得满脸是泪，讨厌死了。你严重影响了本座的心情，这叫扰乱军心。左右与吾推出，斩讫报来。&rdo;

几名精壮的亲兵冲进队伍，将一个瘦高个、哭成了泪人的死囚拖出来，强迫死囚跪下，长刀轮起，&ldo;嗖&rdo;的一声，一颗大好头颅落地，被亲兵顺手抄住发髻，展示给死囚行伍看。

死囚们茫然地看着那颗首级，完全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事儿。好半晌，才听到&ldo;咕咚&rdo;一声，死尸这才栽倒在地。直到这时候，现场才响起一声巨大的，因恐惧而导致气流灌入人体气管的奇怪声音。

&ldo;你们看，本座真的没有骗你们。&rdo;杨仆满脸真诚，推心置腹地对死囚们说，&ldo;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杀掉你们中的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里，在任何地点。只要本座喜欢，想杀就杀。&rdo;

整个死囚行伍中，响起一片牙齿激烈撞击声。

忽然间杨仆转身，用力狂击自己的胸膛：&ldo;老子就是这么拽，不服你来打我呀！来呀，你来呀！&rdo;

当然没人敢上前去打他，死囚们都在极度的恐惧中，眼看着他发癫。就见杨仆神色又一变，恢复成最初的颓唐沮丧模样：&ldo;你们听明白本座的话了吗？嗯，有没有哪个听明白了？&rdo;

死囚们害怕杨仆这个煞星再开杀戒，就颤抖着，参差不齐地回答道：&ldo;听明白了。&rdo;

&ldo;你明白了个屁呀，&rdo;杨仆失笑道，&ldo;本座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怎么可能听明白了？&rdo;

&ldo;本座要告诉你们的是‐‐&rdo;杨仆一个大转身，跳到了高处，语气突然转为与他的外貌极度违和的小清新：

&ldo;人生啊，如梦。富贵啊，如烟。那可是说散就散啊。本座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与你们相比，宛如生活在九霄云端。可是兄弟们呐，五爻多凶呀，本座不幸统领你们这些王八蛋在外，一条性命，跟你们一样不过是风中残烛，说熄灭那可是眨眼工夫呀。这就是本座要告诉你们的，前方战场，不仅是你们不会有丝毫的机会，本座也他娘的一样啊！或许三天，或者五日，南越国那破败的城池之下，就横卧着本座和你们一样冰冷的尸体。

&ldo;所有的人，所有出征的人，无论是本座还是你们这些王八蛋，都不会再有机会。

&ldo;永远不会有！&rdo;

讲到这里，杨仆停下来，心满意足地舔着嘴唇，欣赏着死囚军的反应。

死囚组成的军队，原本就没有什么斗志。此番听杨仆这番&ldo;战前动员&rdo;，所有人的内心，几乎是彻底崩溃的。似乎还嫌现在的场景不够悲惨，杨仆又添上几句：

&ldo;就跟你们说句良心话吧。本座的性命，虽然是悬于一线，可好歹还有你们替本座垫底。本座心情不爽时，宰杀你们几只，聊胜于无吧。所以本座虽然心寒如冰，可活着多少还有点奔头。可你们呢？

&ldo;你们生如草，死如狗，活着有什么劲呀。

&ldo;大家说，是不是？&rdo;

杨仆这番话说出来，死囚行伍中，顿时爆发出一片失控的号啕声。

突然之间杨仆一声大喝：&ldo;回答本座，你们苟活至今，到底有什么意思？&rdo;

他这一声，嗓门极大，震慑了当场，让号啕声顿时低沉下去。

就在这低沉的啜泣中，杨仆不疾不徐，继续说道：&ldo;好吧，让本座来告诉你，你们生之意义吧！&rdo;

他的语调变得低沉，带有一种中年男子特有的磁性，如泣如诉，字字清晰，让人想不听清楚都难：

&ldo;曾有一个旅人，独自行走在沙漠之上。忽然间，前方出来一只老虎，向他扑了过来。旅人急忙掉头逃走，却发现后方正有几匹狼，衔尾追来。惊恐之际，旅人突然看到路边有口井，急忙纵身跳入，不承想，井底却盘着一条斑斓毒蛇，正仰起蛇头，张开毒牙，向他噬来。幸亏这旅人仓促之下，顺手抄住了井壁上的一根藤条，悬于井壁，才没有落入蛇口。

&ldo;就这样，旅人胆战心惊地悬于井壁，上有虎狼，下有毒蛇，正无办法可想之际，耳边忽然听到有咯啦咯啦的啮咬声。旅人定睛一看，却见井壁上有只老鼠，正在啮咬着那根细弱的藤条。一旦藤条被咬断，这旅人的生命之程，也就宣告结束。

&ldo;绝望之际，旅人忽然看到藤条边上，有一滴夜晚寒冷时凝结的露珠。于是旅人闭上眼睛，伸出舌头，舔舐起露珠。

&ldo;啊，多么甘冽、清新的露珠啊。

&ldo;旅人醉倒在他生命的酣饮之中。&rdo;

讲完这个故事，杨仆的声音突兀提高，变得尖利高亢：

&ldo;我们所有人，正如这个旅人，一生的行程之中，充满了的是死亡与苦难。虎狼是疾病与灾厄，毒蛇是人世之冷漠。我们所有的旅人，都逃不过这些苦难的追逐。但在生命逝去之前，尽情地品味那一滴甜美的露珠，是你我所唯一能够做到的事儿。我杨仆的露珠，在纵横沙场，封侯拜将。而你们，你们这些该死的王八蛋，告诉我，你们的露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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