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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二人喝罢茶，又游了&ldo;松风水月&rdo;、&ldo;凌倒景&rdo;、&ldo;养云精舍&rdo;，养云精舍在秋水山房之西，依岩为屋，六楹阁房曲折迤逶，阁内罗列古书和鼎＄数事，渊然静穆，古香袭人。奕＄道：&ldo;这是我的读书楼，真是屋成云有依，云留屋转静；烟笼琴书润，林寂青衫冷。风含蘅芷香，窗印岚翠影；不雨亦潇潇，桐阴眠昼永。&rdo;

二人又来到二十景中的最后一景&ldo;雨香岭&rdo;。雨香岭在养云精舍之后，叠嶂崇峦，峭石林立，西枕奇峰，东邻水榭；左右碧桐修竹，结绿延青；凭窗观之，峻耸入云，落红成阵，绿窗香溢，怡然陶然。

就在这时，但听一片杂沓的脚步声，有两个婢女跑进门来，其中一个道：&ldo;王爷，外面有一人求见，说有要事告之！&rdo;奕＄道：&ldo;叫他在客房等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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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程慷慨劝庆王　燕子李昌险济百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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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安顿好赛金花，急冲冲赶到府邸的客房，只见有个魁伟的壮汉正端坐在红木椅上，护院马贵正与他交谈。马贵见奕＄进来，忙拜伏道：&ldo;王爷，花市武馆的八卦掌名家&lso;眼镜程&rso;程延华求见。&rdo;

来人正是程延华，他身负众弟兄之重长，来到恭王府劝说庆亲王奕＄帮助义和团剿除洋教堂。

奕＄听说过程延华的名字，知道他是已故的八卦掌师祖董海川的高足。他虽然身为显宦名贵，但也不愿怠慢程延华，他忙请程延华入座，马贵侍立在奕＄之侧。

奕＄道：&ldo;你来此有何事情？&rdo;程延华义正辞严地说：&ldo;王爷可清楚如今洋兵压境？他们在我国设的教学肆意掠杀，我大清朝的国威日趋衰败？王爷可清楚百姓怨声载道，怨恨洋人已染及朝延，深怪朝延对洋人挟制不力？！自从雅片战争后，丧权辱国的条约纷纷而至，洋人如狼涌入，步步紧逼，不仅西洋人吞噬我中华民族，甲午海战后，东洋倭人也伸魔爪瓜分我华夏神圣领土，这样下去我堂堂国土岂不是要支离破碎了？！奕＄耸了耸肩：&ldo;依你之见呢？&rdo;程延华道：&ldo;近来国内兴起义和团，火烧教堂，杀洋人，朝延应当支持，应派兵与义和团共抗洋兵的入侵，而不能同室操戈，自相残杀，使洋人坐山观虎半，坐收渔人之利！&rdo;奕＄微笑着说：&ldo;你们恨洋人，怕洋人，我更恨洋人，怕洋人。&rdo;程延华摇摇头：&ldo;百姓并不怕洋人，洋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国家内讧。中国自从春秋战国以来，内乱不已，割据成篱，犹如一盘散沙，祸水一冲，岂不冲垮？戚继光抗倭，青史有名，倭人不敢越华夏一步；郑成功收复台湾，福建至今树有碑亭，荷兰人也不敢张扬一声；林则徐虎门销烟，炮台有高歌，洋人屁滚尿流胆战心惊；三元里抗英一役，轰动海内外，路人皆知，中国人岂有怕洋人的道理？！&rdo;程延华愈说愈激动，趋上前来，跪在奕＄面前，热泪滚滚，慷慨陈词道：&ldo;王爷是太后重用之臣，又是资历深厚的望族，我代表几千万国人，请王爷劝谏太后，放义和团入京，给义和团饷银，让清军与义和团共同抗击洋人，保我国土！&rdo;奕＄心想：我正是这个意思，不如用义和团钳制洋人入侵，用义和团抑制异党势力发展，洋人退去，再收拾义和团岂不是良策？义和团并不可怕，他们不如洪秀全的太平天国，太平天国领头的都是有谋有略的秀才书生，又有拜上帝会招徕乡民，犹如洪水水猛兽，险些要了大清的老命，最后还是利用曾国藩、李鸿章几个汉人的势力，剿了十几年才将洪秀全的太平天国剿灭干净干净，如今这义和团不过是一伙乌合之众，都是舞枪弄棒的乡民，一次，没有高人策划，成不了什么大气，不如让他们进京，把洋人的教堂先给端了，也叫洋人知道我大清的厉害，太后也有这个意思。想到这，奕＄上前扶程延华，说道：&ldo;程义士的爱国之心我领了；我也有这个心思，我一定要禀报太后，劝太后采纳你们的意见。&rdo;程延华听了，热泪潸潸而下，道：&ldo;我给王爷叩头了。&rdo;

奕＄唤来马贵端上香茶，程延华喝了几口香茶，方才想起自己还给奕＄带来一件礼物，想着伸手往怀里摸去，哎呀，糟糕，那只凤凰金钗不见了。又伸手往里掏，还是没有掏出来。马贵在一旁见程延华手伸在衣襟里乱摸，急得出了一身冷汗，思忖道：&ldo;哎呀，师叔呀师叔，你那小褂也该洗洗了，都长虱子了，你在王爷面前掏什么虱子呀！

原来程延华今日给奕＄带来了一份见面礼，是一只凤凰金钗，那只金钗是他以前从一个强盗手中夺来的，是稀世之宝。

奕＄见程延华掏来掏去有点发毛了，心想：这家伙掏什么呢？莫不是什么凶器吧，想着用一双老眼瞟着马贵。马贵遮掩道：&ldo;我这位师叔的画夫在八卦掌众师叔里算是一流的，不如让师叔给王爷您演一回八卦掌……&rdo;话音未落，只听房上传来了&ldo;嘿嘿&rdo;的笑声，这笑声轻微，奕＄竟没有听到，程延华却听见了。他想：原来是&ldo;醉鬼&rdo;张三在房上，那这凤凰金钗肯定是他拿走了。这个张三爷，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开这个玩笑！可是他是什么时候从我怀里偷走的呢？

原来张三见王五、李存义、程延华等人在源顺镖局密商剿洋的大事，而没有叫他，心里有点恼火。他跟尹福从王金亭家里出来后，一直盯上程延华，夜里乘程延华熟睡之机盗走了凤凰金钗，以后又随程延华进入恭王府，潜入客厅房顶之上，偷听他们的谈话。

程延华见张三取笑他，心想：&ldo;好呀，来取笑我，看我也来取笑你。他对奕＄道：&ldo;不知王爷是否喜欢武功？&rdo;奕＄道：&ldo;多少会一点，大清朝延有个规矩，凡是清室贵族自小都要入雍和宫学喇嘛拳，由雍和宫住持亲自教习。御前带刀侍卫，不论是哪一派的武艺，都要经过雍和宫的住持大喇嘛考试合格，才授予侍卫一职，只有你们的大师兄尹大总管例外。&rdo;程延华道：&ldo;喇嘛武术实是清代皇家武术，外人实在难得一见，王爷能否给我们演练一番，也让我们开开眼。&rdo;奕＄道：&ldo;我在马上征战还可以，这喇嘛派拳法我实在不精，但我对喇嘛拳倒有些耳闻。喇嘛拳传自天竺雷音寺的伽蓝活佛，后经格拉寺的喇嘛僧侣传播发扬，遂成为西藏的技术。至伽蓝三世，命名为喇嘛派。&rdo;程延华问：&ldo;喇嘛派都有哪些拳术、拳法和器械？&rdo;奕＄道：&ldo;喇嘛派拳术有八拳、八步、八指、八拿、八踢。有八字真言：非脉不打，手去身离。采取飞鹤手、弥勒手、兜罗手、运星手、拿脉手和化脉手。又以有领宗六法、三十二手飞云抓、六十四点刚槌头及二十四种腿击法。有金刚、罗汉、出洞、步战、功守、六通、金钟、八法、靠打、重围十套手法。可练的器械中有奇门兵器菠萝蜜、燕子牌、万人敌子母铗等。内功有养性静坐功、喇嘛百姓法，柔子神功、一指禅功、贯顶功等，对搏有牵衣十八法、大擒拿、打穴法等。&rdo;说到这儿，奕＄忽然顿住，说：&ldo;我方才讲了喇嘛拳，现在你给我讲一讲八卦掌。&rdo;程延华道：&ldo;八卦掌是身捷步灵，随走随变，刚柔并济，势势相连的拳术，以走为基础，步法要起落平稳摆扣清楚，虚实分明；行步如蹚泥，前行如坐轿，出腰要磨胫。使用的是鸳鸯钺、鸡爪锐、风火轮、判官笔等短小器械，马贵兄是八卦掌的高手，王爷可多问问他，他的点穴法尤其厉害。&rdo;奕＄眉毛一扬：&ldo;马贵在我身边多日，我还未领教他的点穴功夫！&rdo;一个小厮走了进来。&ldo;你站在这儿，让马贵表演一下点穴功夫。&rdo;马贵道：&ldo;怒才献丑了。&rdo;说着一招&ldo;风摆荷叶&rdo;，用那左手轻轻在小厮身上一点，小厮登时不动了，他急得昌汗道：&ldo;王，王爷，我身子不能动了，我可不能服侍您老人家了。&rdo;奕＄哈哈大笑，叫道：&ldo;马贵，有杀药就有解药，你再让他动起来。&rdo;马贵又轻轻一戳，那小厮活动自如。奕＄道：&ldo;这点穴术真是不赖，马贵，以后就教我点穴术。&rdo;

程延华这时走上前道：&ldo;王爷，能不能赏几口酒，我酒瘾犯了。&rdo;奕＄道：&ldo;那好说，马贵，你去取几瓶酒来，我陪程义士喝几盅。&rdo;一忽儿，马贵端着一瓷盘上来，盘内放着四瓶青花瓷汾酒，上镌朱字：杏花村人。另有四只小碟，盛着核桃仁、冬瓜条、榛子、花生米。酒过三巡，可馋坏了房上了张三。张三想：&ldo;妈呀，&lso;眼镜程&rso;，你真哪壶不开提哪壶，拿美酒来挤兑我。想着，一溜烟下了房，朝后房摸来。进了垂花门，便是天香庭院，来到北面一个大殿，上书&ldo;小乐寿堂&rdo;四个金黄小字，有一副对联，左联是：知足者长乐也；右联是：不知足者不乐也；横披是：不能不乐。张三听见里面有动静，趴在窗前往里一望，正面供着一个威严的满清亲王绣像，富丽堂皇，供桌上有许多名贵古玩，有玛瑙小鹿、景泰蓝宝刀、翡翠鼻烟壶、珍珠项链、白玉小船等，还有一盘盘珠宝玉器雕就的菠萝、苹果、石榴、红枣、嫩藕、西瓜、桂圆、佛手、金柑等，琳琅满目，光彩照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张着一个背囊往里装着那些珍贵玩艺。他眉清目秀，一身燕儿灰毛哔叽短打扮彩足蹬一双黑礼服呢圆口布底鞋，衣襟下摆垂露一节绣花裤带丝绦，胸前闪烁着一条洋金表链，目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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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程慷慨劝庆王　燕子李昌险济百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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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施展轻功，悄然无声地来到那人背后，一把攥住他那只拿古玩的右手，小声道：&ldo;小兄弟，悠着点儿，呷太贪多了，贪多了可嚼不烂。&rdo;那人见有人来，大吃一惊，因为就他的轻功和耳神，不会没有发现这个人如何进屋，又如何闪到他的身后，这种举动大出他的意外，他怎能不慌？他迅疾抽手，然而手腕子被铁钳夹住，没有挣脱，随即飞脚，但脚却被张三用脚勾住。他猛地回头，脱口而出：&ldo;啊！是张三爷！&rdo;张三此时也看清了这个人的面目，原来是燕子&ldo;燕子&rdo;李三。

&ldo;燕子&rdo;李三真名李靖华，一贯劫富济贫，是北京有名的侠盗，由于身轻如燕，劝功极好，所以人称&ldo;燕子&rdo;李三。

李三摸了摸脑袋，讪笑着说：&ldo;乡里乡亲、街坊四邻的都缺银子，没米下锅了，直咋牙花了，我给他们再弄点，敢情是张三爷到了。&rdo;张三道：&ldo;好歹弄点就得了，如今庆王爷暂时占了这园子，马贵兄弟正在给他办事，别给马贵兄弟惹麻烦，北京城里那么多富户，多转悠几家，匀一匀。&rdo;李三把背囊往肩上一扛：&ldo;得，就听三爷的话，我李三去了。&rdo;说着，轻如山猫，悄然而去，一忽儿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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