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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赵瑷笑了。这小胖子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比谁都看得清楚，而且有着恩怨分明的直性子。正因如此，他才不愿为了那还没定数的王储之争没了这个好弟弟。赵瑷看了看车里堆着的东西，笑道：&ldo;你是要把王府都搬去送给阿宝？&rdo;

小胖子倒坦然：&ldo;他们不是要去琼州吗？那可是号称&lso;天涯海角&rso;的地方，又穷又偏僻，当然得多带点儿。&rdo;

&ldo;琼州确实不是好地方……&rdo;赵瑷低声问：&ldo;珏弟可知官家为何把国舅外放？&rdo;

&ldo;别人问我是不会说的，但元永哥你不同。&rdo;小胖子也压低声音：&ldo;我是听娘娘说的，其实跟元永哥你也有点关系……当初国舅保你为正使，还秘密地跟杨先生约定要送你一份功劳……有人把这些事都告诉官家，官家就生气了。&rdo;说完又补充：&ldo;很生气。&rdo;

赵瑷一愣，骤然想到杨攸对国舅爷一变再变的态度。他迟疑地问：&ldo;……是谁向官家告密的？&rdo;

&ldo;这我就不知道了。能知道那什么&lso;秘密约定&rso;的人，应该很少吧？元永哥你聪明，你想去。&rdo;小胖子一脸好奇：&ldo;不过这些都是真的吗？国舅真的在帮元永哥？&rdo;

赵瑷苦笑摇头：&ldo;我也不知道，还得回去问问先生。&rdo;

小胖子也没再问，因为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城外驿亭。两人跳下马车，却见一人已立在长亭外。那人气度是世家与经籍养出来的儒雅，相貌也是上中之上，让人一看便会喜欢‐‐竟是中书舍人沈适。

赵瑷与小胖子连忙见礼：&ldo;沈舍人！&rdo;

见了他们，沈适一愕，而后才回礼：&ldo;见过两位世子。&rdo;

赵瑷道：&ldo;不敢。&rdo;

小胖子却问：&ldo;沈舍人是来送国舅的吗？&rdo;

沈适神色有些复杂，终是说道：&ldo;是。&rdo;虽然他与厉行都不愿国舅爷留在朝堂，可如今国舅爷当真失了圣心，他心中却也没有多少喜意。这些天他时常想起在汴京的日子，太学之中的种种，被少年时的怀璋拖着去找厉行、杨玄的种种……那时厉行就不喜怀璋，一见面就是冷言相向，怀璋却不在乎，还是乐此不疲。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靖和一役中，他浑身是血，与吴皇后一左一右地护着官家赵德御从船上下来时，那眼神似乎就已变了。

而后与黄党联合，劝杀太学士子、罢李老相位，一心求和……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与他们这些旧日故交相背违，也无一不是逢迎上意。本来就连李老也以为这回国舅爷定会重归朝堂、成为黄潜善余党之首，怎么也没想到官家竟突然将他外放到千里之外。

对此李老也唯有叹息：&ldo;伴君如伴虎。&rdo;并要沈适引以为鉴。

可何止仅是引以为鉴？

琼州啊！距临京千里之远的琼州，是古来多少人的伤心地？被外方到那边的官员有几个能回来？

沈适辨不出心中是悲是喜，突听小胖子赵珏喜道：&ldo;来了！&rdo;抬头却见二十多名吴府护院护着马车跟行李驶来，后边还有更为浩荡的一队人马，却是黄潜善跟他的家眷。

明律明申&ldo;罪不下士大夫&rdo;，黄潜善虽然是戴罪之身，却还是备受礼待，甚至还有府兵护送。

似乎是见到了沈适等人，车马在长亭前停了下来，国舅爷跟李宝下了车。

李宝向国舅爷请示之后就拖着赵瑷两人到一边道别。国舅爷与沈适静静相对，片刻之后他先开了口：&ldo;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再见，我就再提醒一句吧，&rdo;国舅爷又道：&ldo;那吕会与我一样，都是主和的。&rdo;

沈适错愕：&ldo;断不可能！无论是当年在汴京还是回朝后，吕御史对狄人都是恨之入骨，绝无主和之意。&rdo;

&ldo;日久见人心。&rdo;说来吕会的手段比他高多了，至少在士林的声誉就是一时无两。可惜啊，名位唾手可得，偏要当国贼！国舅爷冷笑一声，与沈适说了句&ldo;保重&rdo;就转身重回马车。

李宝见国舅爷要走，也忙跟小胖子两人挥别。小胖子说道：&ldo;时间太紧，我带来的东西也来不及搬出来，不如你直接坐我的马车去吧，反正很快你们就要转水路，到时叫马夫把车赶回来就成了。&rdo;

李宝也不多客套：&ldo;好！回来我们再一起偷喝酒！&rdo;

小胖子不忿：&ldo;什么叫偷喝酒！我那是光明正大地喝！&rdo;

李宝哈哈一笑：&ldo;是谁被老大夫满王府追着骂的？&rdo;

小胖子不吭声了。赵瑷道：&ldo;阿宝你要保重，也帮我向国舅问声好。&rdo;

&ldo;没问题。&rdo;李宝慡快地应了，又道：&ldo;你说他们怎么那么快就说完了？想不通！我得走了，到了那儿我会给你们传个信。&rdo;

小胖子与赵瑷都笑着挥手：&ldo;好！&rdo;毕竟还是少年，总觉得再见之日很快就会来，所以离别也不会有太多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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