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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谢沂对此一无所知，踏进内殿时，永明帝正靠坐在床头，气色稍差，但人已经完全清醒了，见到他来，语出惊人：&ldo;朕没有驾崩，谢卿是否觉得有些失望?&rdo;

&ldo;臣接到消息奉旨前来，心中不作他想，陛下此言，实在叫臣惶恐。&rdo;谢沂不卑不亢撇清自己，言语间只将永明帝的话当做一个玩笑。

永明帝倏地笑起来：&ldo;谢云归啊谢云归，这世上最不会在朕面前惶恐的人就是你了。&rdo;

谢沂缄默不语。

&ldo;七年前北镇抚司的诏狱里，你说愿为天子利器，为此赌上了陈阳谢家全族的前程。如今孤家寡人，举目无亲，可曾觉得后悔?&rdo;永明帝生死间走了一遭，这话像是在问谢沂，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谢沂冷静道：&ldo;做出决定之时，臣便料到会有今日。&rdo;

永明帝忽然提及旧事，到头来却是自己先生了怯意，又匆匆揭过。

&ldo;朕养病这段时日，朝政就由谢卿携同内阁处理，没什么大事，不必报到华彰殿来。&rdo;

谢沂：&ldo;臣领旨。&rdo;

谢沂一走，永明帝在人前强撑着的那口气顿时散了大半，纵使知道外头还有一大帮人候着，一时间却谁也不想见。

&ldo;侍疾的事，让皇后安排去吧。&rdo;

第9章

&ldo;张公公，父皇睡下了吗?&rdo;

今日轮到贺兰奚侍疾，永明帝病情又有些反复，方才吃了药，刚刚躺下，只是依他这两日发作的频率来看，八成是睡不着的。

张槐林从里头出来，摇了摇头，看见他手里端着药，压低了声音惊呼道：&ldo;哎哟殿下，这些事交给下边的人去做就是了，怎能劳您亲自动手呢。&rdo;

贺兰奚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听到动静的永明帝便遥遥问了一声：&ldo;何事?&rdo;

二人目光短促地交接了一瞬，先后迈步走了进去。

&ldo;陈院判新开了些镇痛助眠的药，嘱咐说若父皇疼痛难寐，便熬上一副。&rdo;贺兰奚放下汤药，上前将永明帝扶起来，接着又触摸碗壁试了试温度，举着汤匙送到他面前。

他的动作太过自如，以至永明帝一时竟看得愣住了。

贺兰奚好似无知无觉，只是见永明帝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ldo;怎……怎么了?&rdo;

&ldo;这些琐事自有人盯着，你贵为皇子，万金之躯，何必亲自去做。下回有事只管吩咐张槐林，小七只要在身边陪着父皇就好。&rdo;永明帝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心中半是欣慰，半是歉疚，可疑心作祟，又忍不住的多想，一时间心情复杂。

贺兰奚对他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恍若未觉：&ldo;无妨，都是些做惯了的事，从前母妃在病中，儿臣也是这样照顾她的。&rdo;

姜令宜是两年前薨逝的，彼时贺兰奚不过十四岁，这个年岁，京中哪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不是千娇百宠。

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起往日艰难，永明帝心中歉疚之意更甚。

自那件事后，宜娘与他避而不见，冷宫凄凄数年，含恨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