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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君白暗暗吃惊,有些措手不及。
他有些日子没回家里面去了,家书往来,元家自然不会刻意提及这个并不如何受宠的元二小姐。便算是偶尔提了一嘴,那只字片语,也尽数都是不屑之词。及见着了母亲,婧氏自然绝不会说一句元月砂的好话,这口口声声,自然都是说元月砂的不是。只说这姑娘是如何粗鄙,又是怎么样上不得台面,再来就是哭诉元月砂不孝顺。
这些话儿,元君白听了,纵然不见得全相信了,总也有几分当真。
然而眼前女子,又哪里有半点婧氏所言的俗气?
少女那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光彩沉润,盼顾神飞。那流光溢彩之间,又有着一缕说不出的威仪,娇美之间不失尊贵。
这更不觉让元君白微微有些个恍惚,眼前少女,当真是从南府郡那个草窝里面飞出来的。
便是婧氏夫妻,也是吃了一惊。
那日皇宫匆匆一别,也没细细去瞧,仔细去看。
婧氏也是说不出元月砂哪里不一样了,总觉得元月砂比之从前,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
然而随即婧氏注意的地方也变了,她颇含嫉意的瞧着元月砂华丽的衣衫,以及那衣衫之上点缀的珠玉。
这死丫头,穿戴得这样子好,衣服首饰,样样都扎眼。
婧氏今日来,还特意新做了一套衣衫,可是与元月砂一比,却也是生生比了下去。
这样子一来,却也是衬托婧氏打扮得有些个寒酸了。
那浓浓的酸意涌上了婧氏的心头,让婧氏的心里面,却也是不觉轻啐一口。
这死丫头真像她早死的娘,商女出身,喜爱招摇,什么金珠宝贝都挂在了身上。
婧氏也不觉阴阳怪气说道:“咱们家月砂如今是县主了,果真是体面了,这身份不同了,心气儿也高了。这哪家的姑娘,会让亲爹亲娘等这么老久。谁家也没这么个规矩,便是商户的女儿,也不会这么没礼数。”
元原朗这个爹听到了,却也好似没听到一般,装聋作哑,充耳不闻。
女儿让他等,元原朗也老大不痛快。不过这等酸话,还是要让婧氏去说。
这方面,元原朗倒是与儿子元君白的看法差不多。这女人还得女人来治,男人要将自个儿摘干净。
这女儿不听话,让婧氏压压她也好。
婧氏果真是个刻薄难缠的,如今更不免酸话连天:“只不过等就等了,月砂,你爹你娘也不是爱计较的。也自然不会,在这样子小事之上,和你计较不休。只是如今,你怎么也该,向前跟爹娘问安吧。”
这儿子女儿,跟爹娘问安,原本也是礼数使然。
婧氏就不相信,这小蹄子做了县主,连孝道都抛在脑后了。
元原朗也一唱一和:“是了,月砂迟来,想来必定是有些事儿。这身子孱弱,还需得小心将息才是。便算是来得迟了,这必定也不是成心了,做爹娘的也应该是体恤一二。月砂,你只向爹娘见个礼就是。”
看似开脱,也是趁机拿捏元月砂。
元原朗也是不肯相信,这小丫头竟敢抛了礼数,不肯在人前对自个儿行孝道。
眼见元月砂如今贵气逼人,元原朗也是有几分心理不平衡,煞是含酸。
这当女儿的给亲爹行礼,他这心里面才会顺意。
元月砂不是已经做了县主?让这堂堂县主给自己行礼,这才最顺意,也最解气。
这女儿向来就不孝顺,元原朗是知晓的。可就算是心里面不顺意,面子上也不得不顺。
如今元月砂已经是做了县主了,京城之中也是不知晓多少双眼睛瞧着,她哪里敢造次?
这京城也不是南府郡,更不是这丫头撒野的地方。
元月砂微笑:“父亲,说到见礼,月砂在宫中徐公公来传旨时候,也学了些个礼数。我在京城元家,原本执晚辈礼。可老夫人说这样子不对,让各房夫人对我见礼,还说以后不能叫我二小姐,要称呼我一身昭华县主。父亲,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元原朗一愕,这些他原本不知晓的。他以为元月砂纵然是县主了,可仍然是要对京城元家毕恭毕敬。
这京城元家的人见着元月砂都要请安问礼,元月砂这个不孝女儿若是故意一挑拨,岂不是让元家的人心里面添了个疙瘩?
元原朗可不敢得罪京城元家,心里犹豫不觉。
婧氏忍不住嚷嚷:“人家都是你长辈,你怎可这样子无礼?我们家的规矩,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婧氏眉头一皱,却也是不觉计上心来,伸手揽住了元原朗的手臂:“老爷,咱们可要领着月砂,去京城本宗赔罪认错。这小女孩子家家,可真是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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