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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ldo;拜见母亲大人了。&rdo;

六爷正要勉强行跪拜礼，老夫人就说：&ldo;吕布，你快扶六爷进屋，我这里不讲究，快不用那样多礼。&rdo;

进屋后，又把他让进了她的书房，是想消去长辈的威严吧。其实，他在心里从来也不认同她这位继母。

这间书房，以前也是母亲的书房。里面的摆设，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只是有些凌乱。书橱上置有《十三经注疏》、《钦定诗经》、《苏批孟子》、《古文眉铨》、《算经十书》、《瀛环志略》、《海国图志》、《泰西艺学通考》一类书籍。六爷猜不出这个替代了母亲的女人，是否会读这些枯燥的书，也猜不出母亲在世时，这些书籍是否已放置在此了。

这里的书橱，可比他自己房里的书橱精致得多，是一排酸枝浅雕人物博古纹亮格书橱。那边

，老爷子的书房，放置书籍的更是红木书卷头多宝架。

&ldo;听说六爷正在为明年的大比日夜苦读呢。&rdo;

这个女人的京话，说得这样悦耳，六爷也感到很不快。

&ldo;我哪里是读书的材料，不过是遵了老太爷的命吧。&rdo;

&ldo;六爷极有天分，我是早知道的。明年一准会蟾宫折桂，为你们康家博回一份光耀祖宗的功名来。&rdo;

&ldo;谢谢母亲大人的吉言，只怕会叫大家失望的。&rdo;　&ldo;不会。六爷，叫谁失望都不怕，但能叫你的先母失望吗？这么多年了，她的在天之灵一直惦记着你，真是得信那句话：惊天地，泣鬼神！&rdo;

六爷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说这样的话。她是真心这样说，还是一种虚情假意？

&ldo;先母生前的确是希望我能读书成功的。可惜，我那时幼小无知。母亲大人，难道你也相信，先母的灵魂还在挂念我？&rdo;

&ldo;我一直相信。&rdo;

&ldo;你为什么会相信？&rdo;

&ldo;因为我也是一个女人。尤其是我住进了你父亲的这座大书房，住进了你的先母住过的这一半大屋，我就能理解她了。&rdo;

&ldo;可是，父亲一直不让我相信先母的鬼魂。&rdo;

&ldo;但我相信。&rdo;

&ldo;先母的灵魂，回到过这座大书房吗？&rdo;

&ldo;没有。我盼望她能来，但她一直没来。&rdo;

&ldo;你不怕她的鬼魂？&rdo;

&ldo;我知道，她不会怨恨我。&rdo;

&ldo;那先母怨恨谁？&rdo;

&ldo;六爷，我不能给你说。&rdo;　&ldo;为什么不能说？&rdo;

&ldo;我不能说。六爷，你还是全力备考吧，不能叫你的先母失望。听说，你要问我西洋列强情形，我哪里能知道！&rdo;

&ldo;母亲大人，我今天来拜见你，其实是为另一件事。老太爷他要到各地码头出巡，你知道吗？&rdo;

&ldo;我哪里会知道？没有人告诉过我。他什么时候出巡去？&rdo;

&ldo;他说走，就要走。已经叫老夏给预备出巡的诸事了，也不管正是五黄六月大热天！他那么大年纪了，大热天怎么能出远门？但我们都劝不住他，票庄茶庄的大掌柜也劝不住他。今天来，就是想请母亲大人劝一劝他。想出巡，也得拣个好时候。就不能错过热天，等凉快了再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