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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老小说了声&ldo;姜哥我们先回了&rdo;，黄毛更是连招呼也没打径直上了车。车门一开一阖不过眨眼功夫，就是这一眨眼间，医院昏黄的路灯下，姜尚尧还是看见了一张脸似曾相识。

直到那辆车一溜烟驶出视线之外，他仍未能在记忆里搜寻到那张脸的主人，只得忽略掉心底莫名而起的那抹紧张不安。

与此同时，景程在小客厅里数着挂钟的秒针等了许久，如坐针毡。明白他哥有话要问，可他万没想到的是姜尚尧回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他&ldo;赚了多少？&rdo;

惊慌失措之下，他脑子里飞快闪过几次拿到的票子，一时算不过来。只听他哥又问：&ldo;呼机也是丧狗给的？&rdo;

老大的名字都被叫出来了，姚景程心想完了。哭丧着脸问：&ldo;哥你都知道了？&rdo;

姜尚尧脱下的大衣还没挂好，用手挽着站门厅里也不知道想了一会什么，然后说：&ldo;出来。&rdo;

姚景程再次心想完了。

&ldo;别吵着杨阿姨和你姐。&rdo;随着他出门，姜尚尧边说话边小心阖上大门。

第三个完了还没晃过脑海，姚景程就觉得被什么东西兜头蒙住了，想躲开，头上那东西大力一扯，他整个人被扯了过去，跟着肚子被狠撞了几下，力道之大他招架不及险些呕出胆水来。意识到是膝盖，他慌忙吸了口气顶住，那口气还没来得及理顺，背上又被硬物接连磕在脊骨上，他痛得半边身子脱力，胡乱抓住了手边的走廊栏杆，象只蜷缩的虾米一样跪倒在地。

姚景程不敢出声求饶，见他哥停了手，这才掀开蒙住大半个身子的东西，果然是他哥之前拎在手上的大衣。他收回一只跪地的腿老实坐好，见姜尚尧眼眉也没抬一下，正拿着那把套了鞘的匕首往后腰放，不由冷汗直冒，如果不是他哥下手减了力道，刀把又避开他脊柱中央三分，他以后就只能坐轮椅数着少了的那几根脊椎骨玩了。

&ldo;衣服。&rdo;他哥冲他扬扬眉，姚景程连忙把手上抱着的大衣递过去。

姜尚尧穿好了在他身旁坐下，伸直了两条长腿。&ldo;我都忘了上回揍你是几年前了。&rdo;

姚景程想了想，也记不起来，七八年是有了的。妈妈糯性子，只会絮絮叨叨说半天也说不到正点上，姐姐又随妈，从小到大唯一管教过他的就是身旁这位。偏偏这位学了自己妈的教育方式，二话不说先抽一顿，打服了再慢慢细谈，所以姜尚尧喊他出来门口楼梯的时候，他就明白这回免不了一顿拳头。

姚景程知道他不应该和黄毛小板走太近，不应该跟丧狗混，可他同时又认为不应该做的事如果必须要做，那也不算太错。

楼道的窗户没关严实，漏风，他吸吸鼻子，今晚吃的拳头不少，感觉全身快散了。

&ldo;那些事哥没参与过，可听的不少看的不少。一拨拨人出来，一浪浪淘过去，跟在河里淘沙筛金似的，淘掉多少人？德叔那一辈，残废的、劳改的、死在街上连家里人都不愿去收尸的，还剩下几个？就连德叔‐‐&rdo;姜尚尧谨慎地收了口，踌躇着，还是低声把下半句说完：&ldo;也不知道有几个晚上能踏踏实实睡一觉。&rdo;

&ldo;我没想过出去混。&rdo;姚景程闷声反驳。

见他不继续，姜尚尧平静的目光凝视他半晌，问：&ldo;那你脑子在想什么？好玩？&rdo;

姚景程想我只要钱。

&ldo;现在更是比不得当年，以前德叔那一辈还讲个江湖道义。现在出来混的，几张票子就能把媳妇兄弟卖了。你觉得你能好好混下去？&rdo;

姚景程听出话里的那丝轻蔑，不由倔强地咬紧牙迎视他哥。

姜尚尧岿然不动，&ldo;不是？&rdo;

&ldo;我只想赚钱。&rdo;姚景程移开脸，这句话说完，沉滞压抑的气氛里他盯着楼道口的眼神逐渐涣散，&ldo;都知道我爸在哪，都瞒着我们，都以为我们家的人好欺负。他过年还知道寄钱给小叔就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们？我小叔假惺惺拎几条香肠上来，我妈还忙前忙后地招呼，背地里被人笑话过多少回了？当我们家都是女的除了哭只会哭、当我不是男人是不是？&rdo;

姚景程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心里翻滚的浓郁恨意，以至于五官都有些变形。&ldo;就想让他们看看，没他我们一样过得好好的。等我姐大学毕业了，我再多赚点钱，让我妈住大房子，班也别上了，找几个人天天陪她坐家里打麻将！让以前笑话过我们家的再去笑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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