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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燕西偷眼向台上一看，恰好清秋也正向楼下一看。她见了燕西，便站起身来，燕西会意，便对王幼春道：&ldo;我找点东西吃去，就来，你在这儿等着吧。&rdo;燕西走到后面，与清秋相遇。清秋道：&ldo;你和谁说话？老往台上望着。&rdo;燕西道：&ldo;你以为人家是看你吗？他是看他自己的爱人呢。&rdo;清秋笑道：&ldo;这分明是你胡诌的。&rdo;燕西道：&ldo;你为什么不信？你看他是对你那边望着，还是对正面望着？&rdo;清秋悄悄地道：&ldo;不要说话了。这里来来往往全是人，你到门口去开汽车过来等着我吧。&rdo;燕西听说，真个先走一步，将汽车找到了。开到门口来，汽车夫将车门开了，清秋走上车去，燕西已先坐在车中了。清秋道：&ldo;你自己不会开车吗？&rdo;燕西道：&ldo;会开车。&rdo;清秋笑道：&ldo;你既然会开车，怎样不自己开车送我回去？这事我不愿意让汽车夫知道呢。&rdo;燕西道：&ldo;那要什么紧，我把车子送客，也不是一回，这有什么不能公开的？&rdo;清秋笑道：&ldo;我听说你会跳舞，一定女朋友很多吧？&rdo;燕西听到这里，觉得自己一句话露了马脚，笑道：&ldo;从前是有这一种嗜好，但是觉得那种交际，是很无聊的。自从搬到你府上隔壁以后，对于那些舞女，早就生疏得多了。&rdo;清秋道：&ldo;那为什么呢？&rdo;燕西也问道：&ldo;你说为什么呢？&rdo;清秋微笑，也不肯言语。说着话时，汽车开得很快。清秋对外面一望，快要到家了，便对燕西道：&ldo;你对汽车夫说，不要按喇叭。&rdo;燕西道：&ldo;就让令堂知道是我送你回来的，也不要紧。我看令堂对我很客气，并不讨厌。&rdo;清秋踢着脚道：&ldo;你还是叫他不要按喇叭，不然……&rdo;燕西不等她说完，便道：&ldo;你先不是说了吗？我早就吩咐他们了，你说的话，我没有办不到的，还用你说第二次吗？&rdo;清秋道：&ldo;那么，请你马上下车去，成不成？&rdo;燕西口里说了一个&ldo;成&rdo;字，就站起身来，要招呼汽车夫停车。清秋将手一拦，逼得燕西坐下。笑道：&ldo;坐下吧，别捣乱了。&rdo;燕西道：&ldo;我打算明后天到西山去玩一趟，想请你去一个，成不成？&rdo;清秋道：&ldo;老远的，跑到西山去做什么？我不去。&rdo;燕西道：&ldo;这个日子，西山太好玩了，为什么不去？一定要去的。&rdo;一语未完，汽车已经到了清秋门口，停住了。汽车夫跳下车来，就去开车门。燕西一把握着清秋的手问道：&ldo;去不去？&rdo;清秋急于要摆脱，只得说了一个&ldo;去&rdo;字，就下了车了。

第十三回约指勾金名山结誓后撩人杯酒小宴定情时

清秋下了车，将门叫开，一直走回自己屋子去。冷太太在屋里问道：&ldo;怎么到这时候才回来？&rdo;清秋道：&ldo;金家大小姐，带我看戏去了。&rdo;冷太太道：&ldo;在哪里看戏？&rdo;清秋道：&ldo;是她家的亲戚家里。咳！妈！不要提了，这两家房子，实在好！&rdo;冷太太笑道：&ldo;你不要说乡下人没有见过世面的话了。&rdo;清秋道：&ldo;金家那房子实在好，排场也实在足。由外面到上房里去，倒要经过三道门房。各房子里家具，都配成一色的。地下的地毯，有一寸来厚。&rdo;清秋一面说话，一面走到她母亲屋里来。冷太太低头一看，只见她穿的那一双月牙缎子鞋，还没有脱下，上面还有两道黑印。便说道：&ldo;你上哪里去了，怎么把一双鞋弄脏了？&rdo;清秋低头一看，心里一想，脸都红了。便道：&ldo;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大概是听戏的时候，许多人挤，给人踏了一脚。&rdo;冷太太道：&ldo;他们阔人家里听戏，还会挤吧？&rdo;清秋道：&ldo;不是看戏坐着挤，大概是下楼的时候，大家一阵风似的出来，踏了我一脚了。&rdo;冷太太道：&ldo;你应该仔细一点穿，你穿坏了，叫我买这个给你，那是做不到的。&rdo;清秋也没有再和她母亲分辩，回房换鞋去了。到了次日，忽然发觉身上掖的那条新手绢，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一条手绢丢了是不要紧的，可是自己在手绢犄角上，挑绣了&ldo;清秋&rdo;两个小字，让人家捡去了，可是不便。想起来，系在纽扣上，是系得很紧的，大概不至于失落，一定是燕西偷去了的。但是他要在我身上偷手绢，绝不是一刻工夫就偷去了。他动手为什么我一点不知道？清秋这样一想，也不管那手绢是不是燕西拿的，便私下对韩妈说：&ldo;昨天我到金家去，有一条手绢丢在他家里，你去问金七爷捡着了没有？&rdo;韩妈道：&ldo;一条手绢，值什么？巴巴地去问人，怪寒碜的。&rdo;清秋道：&ldo;你别管，你去问就得了。&rdo;韩妈因为清秋逼她去问，当真去问燕西。燕西道：&ldo;你来得正好，我要找你呢。我有一个字条请你带去。&rdo;韩妈道：&ldo;我们小姐说，她丢了一条手绢，不知道七爷捡着了没有？&rdo;燕西笑道：&ldo;你告诉她，反正丢不了。这字条儿，就是说这个事，你拿给她看，她就知道了。&rdo;韩妈听说，信以为真，就把字条拿了回来。清秋道：&ldo;手绢有了信儿吗？&rdo;韩妈将字条交给她道：&ldo;你瞧这个，就知道了。&rdo;清秋一看，只见上面写道：&ldo;游山之约，不可失信。明天上午十二时，我在公园等你，然后一路出城。&rdo;清秋看了，将字条一揉，揉成一个小纸团，说道：&ldo;这又没提手绢儿的事。&rdo;韩妈道：&ldo;七爷说，你瞧这个就知道哩。他不是说手绢，又说什么？&rdo;清秋顿一顿，说道：&ldo;是些不相干的话，说昨天到他家里去，他家招待不周，不要见怪。&rdo;韩妈不认识字，哪知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也就不复再问。

清秋等她走了，把揉的那个纸团，重新打开，看了一看。心里一想，到西山去，来去要一天整的，骗着母亲说是去会同学，恐怕母亲不肯信，若是不去吧？又对燕西失了信。踌躇了好一会儿，竟不能决。但是盘算的结果，赴约的心事，究竟战胜了她怕事的念头。次日一早起来，就赶着梳头。梳好了头，又催着韩妈做饭。冷太太道：&ldo;你又忙什么，吃了饭要出去吗？&rdo;清秋道：&ldo;一个同学，邀我到她家里去练习算学。&rdo;冷太太见她如此说，也就不追问。一会儿吃了饭，清秋换了衣服，就要走。冷太太道：&ldo;你这孩子，有几件好衣服，就要把它穿坏了事。到同学家里去，何必穿这些好衣服？&rdo;清秋道：&ldo;你老人家都是这样想，有了衣服，留着不穿。可是到了后来，衣服不时新，又要把新的改着穿了。&rdo;冷太太道：&ldo;你要穿就穿起走吧，别说许多了。&rdo;清秋坐车到了公园，早见燕西的汽车，停在门口。清秋走进去，遥遥地就见燕西在树林底下的路上，徘徊瞻望。他一看见，连忙迎上前来。笑道：&ldo;你才来，我可饿极了。&rdo;清秋道：&ldo;你怎样饿极了？&rdo;燕西道：&ldo;我没吃饭，等着你来吃饭呢。&rdo;清秋道：&ldo;你早又不告诉我，我已经吃了饭了。&rdo;燕西道：&ldo;吃了饭吗？你陪我到大餐馆里去吃点东西，成不成？&rdo;清秋道：&ldo;我吃了饭来的，我怎样又吃得下？&rdo;燕西道：&ldo;我这是痴汉……&rdo;说时，连忙把话忍住了。清秋笑道：&ldo;你就说我是丫头也不要紧。我看你们府上的丫头，都花朵儿似的，恐怕我还比不上哩。&rdo;说着，对燕西抿嘴一笑。燕西笑道：&ldo;不用着急。也许将来有法子证明你这话不确。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rdo;清秋道：&ldo;我实在是不要吃了，陪你去坐一会儿得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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