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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刘谨去找曹汝霖查沈醉,没过几天,曹汝霖已经自己来至刘谨住的大宅子,而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人,长得是獐头鼠目,正是刘谨的好搭档,太大监丘聚,他是在东厂里当差。
“那个沈醉哪来的?刘谨看着曹汝霖。太监魏彬也站在刘谨的旁边,看着曹汝霖,嘴边有点笑意,没想到这么奸诈的曹汝霖也会有看走了眼的时候。
“余杭县刘衍与万山锦罗坊来孝敬东西的押司,没什么本事。他与南局等关系较近,浙江知府饶德也支持他。”曹汝霖战战兢兢地回答。
“他可不是没本事,你是没长眼睛!把一头狼当成一条虫,居然让他进了东宫!幸好这人还不是刘健那拨的,不然你们两个脑袋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刘谨扫视曹汝霖和魏彬,这些人都是跟了他多少年的,居然能出这样的差错!
魏彬也听到他的手下北织造局太监杨金宗的汇报,这个沈醉曾经找过他,想要孝服的事转给南局一半。他是学武的太监,极是狠厉,有点不服气:“一个小毛娃子,有何可惧,明儿我就把他灭了!就算是南局的刘云天,我也能一锅端了!”
刘谨眼着这魏彬,他就感觉养了一堆土猪,喝道:“这个沈醉天天教太子骑马,你还想害他,想摸摸脖子上有几个脑袋!曹汝霖,这个人是你带到宫里的,你再摸摸他的底细,这个人若是可用,就把他拉过来。若是不可用,我们想法子将他杀掉,这个人不能留!”
曹汝霖忙应道:“是!”本来他就不打算留沈醉。
“沈醉不算什么,我们现在的对头是刘健!内阁以此人为首,这是个老顽固,现在绝对动不得半点,但你们要查,只要有一点问题马上来报!”魏彬也忙跟着点头,他道:“我已告诉杨金宗,让他细细做孝服,绝对不能做差错,不会让刘健找到破绽!”
刘谨点点头,当然这一次的交孝服的差事给北局,就是他们三个做的。中间他们可是捞了不知多少,曹汝霖和魏彬当然不会让孝服的事没了。
大太监丘聚听了,他道:“既然曹公公都定好了让民间的商人来领织,就快些办,到时就算有了意外,东宫也不好说停用孝服的事了,有伤民声的!”丘聚的声音是最轻的,但是他是这八虎之中最有心机的。
曹汝霖点头,他忙令人先拟了票据,火速开始招领织,很快各路的丝绸商人都来求他。
沈醉不会理这些太监们在密谋什么诡计,只将所有的东宫马匹养好,朱厚照至从被刘健说了之后,除了骑马之外,别的游戏都免了。一天闷得他眼珠子都快绿了,只缠着沈醉让他教骑马。
“你通马语,和它说说,摆个上山打虎式,前蹄昂起,我直接跳上去!”朱厚照又来让沈醉教他马语了。
沈醉笑道:“上山打虎,这些马是不做的,容易断根。不过先皇倒是有驯马的绝艺,殿下难道不知?”他拍了拍那几匹良马的头。
“先皇操劳国事,哪里有工夫骑射,没想到你比我还会胡说!”朱厚照哈哈大笑。
沈醉无奈地摇摇头,还有承认自己爱胡说的太子。他笑道:“弘治年间,巴蜀之乡民要运一种桑蚕吐的丝绢到宫中,因其丝绵软,专供宫中的人如厕使用。这昼夜加急,却也送不过来,有地方官就想个妙法,把驽马驯好,让它们拉车而行。后来,先皇得知此事,如此劳民伤财,就不用再从蜀中运送这种丝绸了。他将所有亲自驯服的良马俱用于边关战事之中,岂不是最会驭马的绝技?”
他侃侃而谈,都是以前看杂书知道的,可是朱厚照却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故事,他不是被刘健、李东阳那帮老匠天天管得他不能乱吃东西,不能出宫玩耍,就是天天在那边逼他背书,从来不会讲这样的故事。
至于刘谨那些太监就天天哄他玩乐,虽是高兴,也不知这样的事。更重要的是朱厚照印象中的父亲朱柘樘是一个极古板的皇帝,从来不知道玩耍,就知道没日没夜地上朝,批折子,他今天才知道他爹居然还会驯马!
朱厚照喜上眉梢,可是他又怀疑地道:“这是皇家的事,你又从何得知?”
沈醉笑道:“当然知道,百姓是口耳相传先皇的善政,巴蜀之地本就多马市,小的为学驯马之能,特别考究过!”
“我只知先皇简朴,不想还能功战边事,还有百姓称颂,来日我必也如此!”朱厚照这才发现他的父亲也有好武爱玩的一面。
朱厚照想着高兴,就一跃上马,绕着东宫马厩跑了一圈,方笑道:“好个沈醉,以后多多讲些好玩的事给我。那些老臣不让我骑马,我就把这个说给他们听,哈哈!”
沈醉差点没被这个玩家天子给气晕了,他本是以此事让朱厚照免了做孝服的差事,简朴为政,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把这事当成了挡箭牌。
调教好一个人有多难,特别是一个未来的皇帝!
过了些天,就到了大明祭典之时,皇家后苑,亲王府坻都忙起来了,贡品先后不绝地送至宫中,这也是诸皇商比拼实力的时候。
这大明祭礼,本是在先皇驾崩入殓之后,择七月之期在秋季入葬,但至从朱元璋开辟明制以来,并没有多少皇帝依次之期下葬,而这一次又是开辟了弘治中兴的孝宗皇帝的祭典,内务府及礼部数次勘合气数,方定需拜祭终典,方可入皇陵下葬。随祭之物甚多,礼隆显德,内务府和司礼监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杨金宗至从听闻了东宫的旨意,要马上做这一次大典上的所有孝服,以供上用,若是用得好,就可将此孝服之差事仍归北局,当然亦可让南局协办,招商人领织,若是不好,所有孝服停工,而且那北局的脸就没了。这可是把他吓坏了,加上刘谨的不断催逼,杨金宗早就让北织造局的所有丝商、织工连夜赶制,将所有布料全数制成上好的孝服。
沈醉看到那一排排送祭品至祖庙的太监长队,他就知道这里毕竟有孟家的货,也不会少了素香苑的,这最关键的一局就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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