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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又出凶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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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的死刚刚处理完，三边总制杨应宁就领人去了设在固原的总制衙门。

三边总制的职务设于天弘帝十年。那年，胡人郭勒津部落旗主火筛入寇东明国西北边境，朝野震动。为了节制陕西、甘肃、宁夏的各路军马，提高各镇协防御边效果，加强明朝西北军事防御能力，朝廷开始设立“总制陕西三边军务”，总制陕西、甘肃、延绥、宁夏军务。由于固原“左控五原，右带兰会，黄流绕北，崆峒阻南，据八郡之肩背，绾三镇之要膂”，总制衙门开府在固原。而西安的总制府只是一个别府，就如同每年秋季，总制衙门都要移驻花马池一样。因为西北草原上的胡人部落，从秦汉时期起，往往都是趁着秋高马肥时南侵内地，所以自大唐开始，每到这个时候，边军都要特加警卫，调兵防守，名曰“防秋”。大唐著名边塞诗人岑嘉州在《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诗中说：“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叙述的就是“防秋”。

这时，一个恐怖的说法正在总制府悄悄流传开来。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在半夜看见了双喜在总制府里游荡，对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念起了诗：“天上一轮月，水中一块饼，我想咬一口，偏又怕闷哽。”人们私底下都说双喜死得冤，是被人逼死的。他不想一个人独走黄泉路，而是要再带走一个人，同赴鬼门关。至于是谁，有人说是他生前的好友，也有人说是他的冤家对头，一时间总制府里人心惶惶。

很快，又有一种说法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烧香引来鬼，这炷香就是达明。若不是他在总制府里乱如车轮轱辘的搅，哪里会弄得府里余波未平，新浪又起。

这天早上，达明三口两口，狼吞虎咽一般吃完早饭，大手一抹嘴巴，起身便往外走，出门便遇见大嫂何韵寒。

“明弟，你一大早急急忙忙，这是要上哪里去？”

“嫂子，我准备去趟西安府，看看双喜的案子他们有没有新的发现。”达明说着就往前走。

“明弟。”何韵寒叫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达明回过头来，奇怪地望着何韵寒。

何韵寒被达明看的脸色一红，洁白的贝齿咬了咬红嫩的嘴唇，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低声说道：“明弟，你听嫂子一声劝，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左右父亲也没有事了，就当是过往如烟，随风而去了无痕迹。”

达明更加奇怪了，转身走到何韵寒面前，认真地看着她，沉声问道：“大嫂，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唉……”何韵寒轻叹了一声说：“这几天府里有一些传言，说东说西，各有眼鼻。但是不论别人如何说，嫂子相信你只是一心要查出企图害死父亲的人。可……可是……”

“大嫂，小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两天府里流传着双喜之死，乃是我逼死的，所以你不想让我再去趟这潭浑水。我谢谢大嫂的关心关爱，小弟做事从来都是有始有终，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嚼自己的馍，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若是前怕狼后怕虎，看人脸，忧人言，岂不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裹小脚的女人，寸步难行。”

“明弟，你的决心和坚韧，我和你大哥是敬佩有加。然而人言是把刀，杀人不见血。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滋味，会让人崩溃、绝望、生不如死。”何韵寒幽幽地说道，那双亮如寒星的美眸抬起望着天上那朵状如莲花的白云，思绪早已经飘回了十年前。

那时她已经与杨正平订婚，豆蔻年华的她对自己的婚姻既十分憧憬，又有三分恐惧。因为，自小便如同亲姐妹的表姐，一个比她大五岁的漂亮少妇前不久自杀了。对这个嫁给了忠顺侯的表姐，何家上下无不羡慕不已。可惜，在忠顺侯的后宫中，仅如夫人就有十二位。自古侯门深似海，暗流涌动，挟邪倾轧。这个备受忠顺侯宠爱的表姐为人端庄、宽容，却一而再，再而三，被人从背后射来的“外表端庄，内心放荡”的冷箭所中伤，被人诬指与马夫、花匠等府中下人有染。面对着众口铄金的漫天谣传，忠顺侯起初还不相信，但是架不住“三人成市虎”，渐渐疏远、冷淡，很快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最后没有留下一丝血脉的表姐，绝望地留下了“世间本无事，可恨海生波。众口能杀人，风刀不用磨”的遗书，一条白绫魂归众香国。

达明不知道何韵寒心中的悲伤事，但他从何韵寒眼中蕴含的泪花，看到了何韵寒对自己的关心，不由地感动万分。他坚定地说：“大嫂，你放心，我达明不是一个面团，任人水少了加水，水多了加粉，想怎么揉就怎么揉。不就是一二句闲话而已，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他们越是这样说，说明我越来越接近了事实真相。做事如同挖井，只要我坚持下去，还怕挖不到水？”

“行，嫂子也不劝你了。做事留三分，遇难好转身。明弟你是个聪明人，有事一定要知道身后还有你大哥和我。”何韵寒关切地嘱咐完后，摇曳着小腰肢走进屋内。

达明低着头想了一会，转身离去。

晚上又是一个宁静的月夜。月华如纱，朦朦胧胧地罩在大地上，树影幢幢，枭声凄凄，一切是那样幽深如幻。

由于有双喜闹鬼的事，下人们早早就躲进了房内，害怕自己成了双喜带走的目标。偌大的总制府空空荡荡，不见任何灯火，寂静的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个黑色的人影犹如没有质量的凝固的烟雾，忽悠悠地从远处飘了过来，最后飘进了原先双喜居住的东偏院，围着银杏树转了几圈，然后飘上了屋顶，单腿站在屋檐翘角上，背着双手，仰头望着天上那道弯月，嘴里依然念着那首打油诗：“天上一轮月，水中一块饼，我想咬一口，偏又怕闷哽。”从身体的高矮胖瘦、身上穿的衣着、说话的口音与死去的双喜完全一致，并无二般。

“什么人竟然敢在总制府里装神弄鬼！”随着一声怒叱，达明和杨正平从墙角的女贞树下扑了出来，纵身而起，扶摇直上登上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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